“你看君怜如此楚楚可人,难不成她的审美还不正常吗?”白子慕指着她手中的茶杯道:“喝茶。”
“茶有什么好喝的。”她撇嘴。
“还是喜欢花蜜?”他挑眉。
“对啊。”
“啊呀,你说我喜欢喝茶,你却喜欢花蜜,我们看起来是不是好像永远不会交汇在一起?”白子慕很无奈地摊开手,道。
“这。应该是吧。”茶水和花蜜的味道截然不同,一个清香冷冽,一个甜彻心脾,似乎是两种不能混在一起的事物。
“你错了。”他微微弯了弯眼角,拿出一坛花蜜。“这是我酿的丹桂花蜜。”
他又指了指桌上,“这是你制的绿茶。”
白子慕将罐子掀开,用勺子搅拌均匀后舀出几勺丹桂花蜜盛进空碗里。朱红色的丹桂花浸泡在蜜中,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开。接着,他又舀了几勺稍微放凉了的茶水,全部倒进了碗里。
略微搅拌一下后,他将茶碗递给敖倾珞。“尝尝看?”
“这。这能喝吗?”敖倾珞咋舌。
他微笑着看她,“我保证你会喜欢它的滋味。”
敖倾珞犹豫着将碗置在唇边,桂花香、蜜香和绿茶香扑鼻而来。这样杂糅的香味没有想象中的奇怪,反而有种独特的诱人。她轻抿了一口茶,甜甜的花蜜馥郁怡人,恰到好处的茶香沁入心脾。这两者的结合竟然形成了如此好喝的丹桂花蜜茶,真是不可思议。
“我就说了不错的吧。”看她的反应已知道她非常喜欢,白子慕合上花蜜的盖子,道:“所以你看,丹桂花蜜和绿茶两种毫无联系的东西却能契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就像我跟你,看起来没有什么共同的地方,也好像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但其实你我才是最适合彼此的人。你喜欢花蜜,难保有一天不会腻了。而我这清新的绿茶,不正好能解你的腻么?”
他握住敖倾珞的手,眼里透着认真。“珞珞,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喜欢吗?”
敖倾珞眼皮一跳,竟不知如何回答他,一颗心却扑通扑通跳得慌。
喜欢吗?
她也不知道。
这些年来,她习惯了被他纠缠,也习惯了被他调戏。最初她对他的确是没有半分好感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子慕对她的好她并不是都没有看到。就连蓟歌之和黎瑜琛坚信她是可恶歹毒的杀人凶手,对她痛下杀手的时候,也只有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一而再再而三地守护她,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可她现在的心,是倾向于蓟歌之的啊。
她抽开手,道:“我,我不知道。但是歌之还没醒过来。我现在只想他能回答我的问题而已。这些事,能不能以后再说。
如果蓟歌之喜欢的只是渝西,那么他喜欢的就并不是自己,她也根本没有理由再留在蓟歌之身边。可是不管他喜欢的是渝西还是自己,他终究是要把这些事情都忘记的。那么她要的答案,是不是也只是徒劳?
可以肯定的是,无论他的回答是什么,最后的结局也只会让她心碎。如果他注定要把执念最深的过去都忘记,她宁愿蓟歌之喜欢的从不是自己。可即便是如此,她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可以将伤痛忘记,转而喜欢上另一个人。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而今她如此挣扎,也只是想要在蓟歌之忘记过去之前,求得一个心安罢了。
白子慕收回手,闲闲地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如果你喜欢蓟歌之只是因为他曾奋不顾身地救了你两次,那么这真的算得上是喜欢而不是感动吗?如果他喜欢的只是渝西,对你那么好也只是因为以为你是渝西,那么他并不是对你好,也不是喜欢你,你又怎么能沉浸在不属于你的事物中呢?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至于我,从始至终我的目标都很明确。我喜欢你,我也只会对你好,仅此而已。”
如此赤裸裸的表白,让敖倾珞的脸霎时红了起来。
君怜在后头轻声笑了。
想不到素来行事雷厉风行的国主,也有那么直白的一面啊。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给忘了。”白子慕盯着她洁白的手,恍然道。“君怜。”
君怜一屈膝,将几样事物迅速端了过来。
“这是。上面有数朵红色的花朵,看起来分外眼熟。
“来的时候偷采了些三哥园子里的凤仙花。”白子慕选了几朵花,取下花瓣放进容器里,又扔了些明矾进去。“将花瓣和明矾一起捣汁,可用于染指甲。”
他握着敖倾珞的手,笑道:“你的手如此细嫩洁白,想必染了之后会很好看。”
说着,他用小巧的刷子蘸取了红色的花汁,俯身认真地涂抹她的每一根手指。他脸上还留着一点稀薄的笑意,道:“别乱动,静静欣赏我的美貌就好。”
敖倾珞打量着他此刻认真的姿态,竟有些恍惚。
白子慕所言不虚,如果蓟歌之只是因为渝西才对她好,才跟她说了那些定情的话,她充其量就只是个小偷而已。她只是一个替代品,承受的是蓟歌之对黎渝西满满的爱意。若是如此,她喜欢上的岂不就是蓟歌之对待爱人的温柔了吗?那她的喜欢,也变成了单恋。
看她半天不出声,想必又是在胡思乱想了。白子慕抬了抬眼,道:“看现在一片安静,也怪渗人的。君怜,来跳个舞给她看看。”
君怜应声,走到亭子前的空地舞了起来。
“青箬里,绛纱囊,品高闻外江。酒阑传碗舞红裳,都濡春味长。
君怜的嗓音极为好听,只一个慵懒的起句,便婉转得像流水拂过鹅卵石。她的舞步轻快而缠绵,轻舞如情人间的温情呢喃,衣袖起落似潺潺流水,伴着音律肆意舞动。抬手回眸处处都是无限风情,只消被她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瞧上一眼,任何男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浑身酥软,难以动弹。
正到陶醉之时,玉润珠圆的歌声却戛然而止,像突兀地崩断了最重要的一根琴弦。君怜恭敬地行了个礼,道:“见过三太子。”
敖京墨快步走了过来,“九妹,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