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哭得更加卖力:“主人,他们恐吓我!”
祁获抽出双手,拿出金算盘算了起来:“我的衣裳价值一百金,你先是扑过来弄皱了前面的部分,算二十五金吧,然后将眼泪鼻涕蹭到上面,这太恶心了,要五百金,安慰你的费用要五十金,再加上你不好好干活跑来告状,这得罚一百金,总共六百七十五金,约等于你三千年的工钱。执语,你到底起不起来?”
唤作“执语”的小童听到算盘拨动声,早就吓得停止了哭泣。如今听到他算了这么一大笔帐,忍不住哭得更大声了。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靠近祁获,而是推开了好大一段距离:“呜哇哇,主人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欠你几万年工钱了呜呜呜。
祁获还在拨动着算盘:“噪音扰人,二十金,哭得不够好听,罚十金,质疑主人,一千金。
数字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听到这里,执语哪里还哭得出来?“主人,我错了!”
祁获收起算盘,唇边勾起一抹微笑:“那还不快点出去干活?”
“是!”执语如获大赦,擦干眼角泪水马上跑了出去。
祁获摇了摇头,“唉,真是好欺负。”
敖倾珞眨了眨眼睛,道:“原来你是个奸商。”
“嗯,说得对。”祁获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所以你有什么能给我?”
“你想要什么?”她道,“五百年道行?天界神器?还是龙宫至宝?”
执语不过哭了一会儿,就欠他足足几千金,看来这次交易不好谈拢。
“我都不要。”祁获将身子陷入软椅中,舒服地发出了一声喟叹:“金银财宝与我有何用?我会收他们的钱,但我不会收你们的钱财。凡人无能,钱财已经是最好的东西。但你不同,你可以给我更多。”
“我有一样最好的东西可以给你。”敖倾珞伸手将陆司墨扯到面前,“你有没有听过陆司墨的名头?他的画作就算是神仙也难求到,你可以让他给你作画。”
陆司墨低声咕哝道:“他长得不合我胃口,我才不要呢。”
祁获打量了他片刻,“陆司墨?”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你说得对。”
这下轮到陆司墨不愿意了:“我只给美人作画!你虽然长得不错,可是你的鼻子往左边歪了点,我看着别扭!我不要!”
敖倾珞狠狠敲了他的头:“陆司墨,你瞎说什么呢?他的鼻子哪里歪了,我可没看出来。”
陆司墨摆出一副抵死不从的姿态,喊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啊啊啊!”
“你。敖倾珞施法堵住了他的嘴巴,道:“陆司墨,你敢不给他作画,我就让三哥修理你!”
三哥这尊大佛一出,陆司墨果然停止了挣扎。
含着泪水,他的目光从祁获的脸上一一划过。眉毛,眼睛,颧骨,鼻子,嘴巴。
天啊,那鼻子真的太别扭了!
他看了一眼敖倾珞,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罢了,谁让他受制于人呢?
“非常好。”祁获立刻站起身,“你放心吧,我不是让你为我作画。至于是给何人,你们一看便知。”
祁获领着他们走出后门,最后来到了一处宅院。宅院看起来还算奢华,种满了各种花树。从树下走过,身上便会多了不少粉红的花瓣。敖倾珞拂下花瓣一嗅,那是杏花的香味。
祁获撩起粉红色的纱帐,带着他们走进了内室。那一瞬间,她微微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座宅院怎么那么眼熟?
“祁公子,你来了。”一个婢女迎面走来,道:“稍等片刻,我去告诉姑娘一声。”
祁获颔了颔首:“有劳了,碧衣。”
碧衣一路走进内室,先是给蜡烛剪了烛花,然后对珠帘后的女子道:“小姐,祁公子来了。”
女子淡淡地“嗯”了一声,“替我换身衣服再出去吧。”
碧衣即刻走来,将珠帘挂在金银钩上,露出了女子的真容:说不上绝色倾城,但一眼过后绝对难以忘怀。她的脸色透着珍珠的白,却不会过分苍白。未施粉黛就已有几分美艳,红唇一张一合,声音柔美得像夜莺的歌声。
碧衣捧出几套衣服,问道:“小姐,想要穿哪件?”
女子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就这个吧,祁获喜欢淡雅点的。”
于是碧衣为她换上了浅黄色的衣裙,又熟练地给她上妆。她的发式很特别,将几股头发成束盘在头顶,缀上白玉蝴蝶簪子,两边头发散下遮在耳部,发尾则束在一侧。
女子盯着镜中的自己,打开手边一个木盒,道:“你看这个如何?”
碧衣探头看了一眼,惊呼起来:“好精致啊!”
那是一对用肉石打造的耳朵,肉石色泽与真人皮肤无异,耳朵的轮廓雕刻得极为精细,若不是贴得十分近,绝看不出其中端倪。最特别的是,在耳垂处还打了两个小巧的洞,方便佩戴耳坠。工艺之精美,设计之贴心,足以让碧衣感到惊讶。
“小姐,要不要试一试?”她雀跃地问道。
女子点了点头。
于是碧衣将余下的头发挽起,盘了一个垂鬟分肖髻。当头发撩起的那一瞬间,女子的两边竟然空荡荡的。
她,没有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