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皱了皱眉,道:“九妹,你在发什么呆?”
敖倾珞扔掉手里的海棠花,不自然地回道:“没什么。”
敖京墨挑眉,“噢?”
她更加不自然,“真的没什么。”
“好吧。”他又摘下几个果子,悉数放进她怀里。“我说这镇子里一时半会也没有人给你做吃的,若是嘴馋了,就拿几个果子顶顶。在这里一切小心,别碰可疑的东西,知道了么?”
敖倾珞迟钝地点头,“好。”
敖京墨又打量她几番,半响,道“若是白子慕在此,想必你也不会那么提不起劲了吧?”
她脸上红了红,“三哥,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见他?”
她咬了咬唇,“再说吧。”
敖京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叹了口气。“走吧,分头行动,赶紧问完。”
“嗯。”敖倾珞低头咬了一口海棠果,口感和以前吃过的一样,可是总觉得没有以前的好吃。
再回头的时候,那一树硕果的西府海棠又恢复成了原先将死的样子。
向各家各户的询问很是顺利,但是得到的信息十分零散,一时半会还拼凑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敖京墨只能试着配了几服药给一些人试试。奇怪的是,明明他们在喝下的当日已经有好转,等到第二天醒来居然又加重了。
如此过了两三日,就连敖京墨也有些束手无策。
敖倾珞掀开瓦罐倒出里面的药渣,用清水将它冲洗干净,然后放进新配的药材。“三哥,你最近都不睡觉的吗?”
陵游接话道:“他为了研究药方,哪里睡过,都在找医书了。”
敖倾珞回头望去,见得自家三哥依旧埋头在书堆里认真研习,对他们说的话充耳不闻。
她叹气。
三哥医术了得,没想到这回居然遭受如此挫折,估计也是很不甘心吧。瞧他那拼命的样子,还真的是很少见,只是希望他不要垮了才好。
正在三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时,外头忽然一阵骚动。
有人边跑边喊,“卿可在奇叔的院子里!她承认自己是妖了!”
于是各方继续骚动,纷纷涌去看热闹。可怜这里的人天天萎靡不振,可能只有这等千年难遇的八卦才能让没病的人精神一振,有病的人回光返照了。
三人反应各异,但都在同一时间扔下手里的活计赶过去。
院子里,卿可抱着昏迷的林天逸跪在地上,哭喊道:“我就是横公鱼,你们。你们煮了我分了吃吧。只是希望你们能照顾好天逸,让他好转!”
“卿可,你这是在做什么?!”敖倾珞喝道,“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不要自己的性命?”
卿可回头看到她的容貌时一愣,继而感激地笑了。“是你。
她朝敖倾珞深深一拜,道:“当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敖倾珞急了,“什么无以为报。你如果感激我当年救了你,你就该好好活着!你现在就这么死了,对得起我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卿可要这样害了自己!
卿可低头看着怀里的林天逸,眷恋地抚摸着他的睡容。“李大娘一天前病重,已经离开我们了。”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缓缓叙述道:“没想到天逸日以继夜地照顾母亲,也因此染了疫病。大娘一走,他就因为高烧而昏迷不醒。我甚至没办法为李大娘料理后事,幸好有奇叔等人帮忙将大娘抬去乱葬岗。
卿可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声音如泣血。“你们不是也没办法么,你们不是也治不了疫病么。吃了我吧,这样就能救天逸了!”
为了救他,她什么都愿意。
周围人心有不忍,都纷纷调开脸。
奇叔没想到她会为了林天逸而自愿牺牲自己,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姑娘,你这是何苦?”
卿可含泪摇头,“我是自愿的,动手吧。”
可是没有人忍心动手。
卿可咬咬牙,将林天逸放在地上,瞬间化作原形。只见一尾赤红的鱼在地上急剧地呼吸着,一张一合的鱼唇好像在对大家说:“快动手,快动手。”
奇叔跺了跺脚,上前恭敬地拜了拜。“谢谢你的成全。能救得镇子里两百多条性命,我们会为你建一个庙,****为你祈福。”
说完,他将横公鱼捧在手里,缓缓走向炉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