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去的刹那间,吕放并没有注意到,与真正昏沉睡去的慕容烟不同,在燕胧月的眼角,再次淌下一行清泪……
尽管身上的衣服显得破烂,可吕放回想起走进这间卧室之前,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轻轻推开那两扇木门,负手走出后,用那两扇朱红色的描金门扇,掩住了满室春意。
迎着凛冽的寒风,他再也感受不到什么是冷。
虽然体型依然枯瘦,但吕放却感觉到了体内那奔腾不息的血气,以及……不断顺着血气,在体内漫无目四处游荡着的真气。
“啊!”
仰天一声轻啸,抬脚间一阵狂奔,在揽月斋内那平整石砖上留下数个脚印之后,他已经冲出了这个留给他一段朦胧而美好回忆的地方。
虽然那张香榻之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并非出自吕放的意愿,但这并不能影响他将所发生的一切归结为美好回忆。
当他的身形仿佛化作一缕轻烟冲出揽月斋之后,他整个人陡然一愣。
因为在他眼前所看到的,几乎就是一片满是凌乱的战场。
数百具没有半点声息的禁卫军士们,东倒西歪的倒伏在地。
远处,还有近千披甲卫士手持各式长短兵器,与一脸淡然的吕奉天对峙着。
“出来啦!”
尽管吕奉天没有回头,但吕放明白这三个字是对他说的,而且这句话所指的,也并不是他从那载满盎然春意的房间里走出来。
“是啊,出来了。”
回想起此前数日的种种,吕放不禁哑然失笑:“想起之前那几天,还真是恍如隔世啊。”
可令吕放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当吕奉天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忽然一片沉默。
半晌之后,这个要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终于再次开口:“其实,你会变成那幅模样,并非完全由你自主,那是一种术,一种恶毒的法术。”
“但我还是想去找她。”
“回去再说!”
那个‘她’字,吕放虽然没有明说,但吕奉天明白所指的是他那位儿媳。
然而,此时此地,却并不是讨论这些东西的地方。
“好!”
话音方落,吕奉天说走就走,就这么施施然的朝前迈步走去。
而那至少汇集了上千人,几乎把视线所及之处,全部都挤满了人的禁卫们,随着吕奉天的步子,一步步悄然后退着。
到了最后,他们干脆直接就从中露出一条宽敞的通道,任由吕奉天带着身后三人自行离去。
只要是人,总归都是会怕的,而最可怕的就在于两个字——未知。
已经有几百人倒下,但敌人却只是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甚至连整个皇宫大内中修为最高的燕南征都已经倒下,他们还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