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水已经替你打好了。”若琬指着桌上的脸盆。
“我,我的衣服呢?”静夜不敢看她,抬手挡住脸,可无法忽视那一片灰色,心中又恼几分。
若琬笑着:“我替夫君换了。”
“你替我换了?”静夜吓得跳了一下,心里砰砰砰地不住乱跳,猛地看了一眼衣服里面,“你,你把里面也换了?”
若琬开心地点头。
方圆十里只听静夜一声嚎叫。
静夜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委屈样,死死拉紧衣服:“你,你怎么能这样,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这么不自重?”
静夜脸上委屈和恼怒交融,若琬的心噔得落下一分。
“你,你的衣服,昨天大雨全淋湿了,这是你之前的衣服,我一直存着,幸而夫君身形与十余年前无异,还合身。”
“大雨?”静夜没由来的想着,实在是没有记忆。
想到这,静夜揉了揉脖子后面。白小聆对他下手还狠,到现在这里还是疼的。
“姑娘,你我素味平生,你怎么能轻易给我换衣服?”静夜拉开衣服看了一眼,不忍直视地闭上,“你,你都看到了?”
若琬心中隐约意识到什么,泪珠已在眼眶打转。向他轻轻点头,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对他说:“是啊……”话还没说话,就看见静夜抹了抹眼睛。
若琬忍不住了,朝他哭诉,两行清泪落下,娇柔委屈:“相公,你忘记琬儿了?”
静夜没有反应。
一瞬间,若琬似瞬间明白了。
明白了他为何十余年未归,十余年没有音讯;明白了他为何对她指责,为何现在如此疏离。
“你是谁?”静夜冷冰冰地问她。
若琬忍不住心中痛楚,伤心地跑出门去。她的心像被人用刀剜去一般的疼,疼的无法呼吸。当初听闻他的死讯,她也很难过,倒也只是难过而已,因为人死不能复生,她的心也跟着死了,但至少是完整;而现在他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像是在一颗复活的心中插入一把刀,左右搅动在心中剜出个大窟窿,怎么哭都填不住。
白小聆正好来看他们,见到若琬在院中痛哭。
“若琬夫人,你怎么了?”白小聆担心地走过去。
若琬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一副要昏厥过去的样子。白小聆吓了一跳,忙道:“若琬夫人,你别吓我,到底怎么呢?”
“夫君,夫君他记不得了……”若琬哭诉着,心中一揪,再也讲不出完整的话来,保住白小聆不住地抽泣。
白小聆觉得很不好意思,如果她昨天早些告诉若琬,是不是她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对不起,若琬夫人。”白小聆由衷地道歉。
若琬在她怀里摇着头,抱住她哭了许久。静夜已经整理好衣装,从屋内出来。白小聆一口叫住他:“静夜,你过来。”
静夜照她的话走过去,白小聆将若琬推向他怀中,质问:“你对若琬夫人怎么了?就算是不相识的路人也不能把人伤成这样!”
静夜长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指着她:“我对她怎么呢?你该问问这个女人对我做了什么!”他一时恼怒,又将若琬推向白小聆,“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寻儿!”
若琬被他们吵得有些害怕,在白小聆怀里瑟瑟发抖。
看着若琬这个样子,白小聆对静夜更加恼了一分:“你就知道寻儿,你对得起寻儿又怎么对得起若琬夫人,她是你的发妻!”
“我说了我的妻只有寻儿一个,只有寻儿,就算寻儿死了也只有寻儿!”
一时无话,只听见若琬轻声地哭泣。
雨后的天格外放晴,阳州城上挂起一条彩虹,谁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