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秦昊顿时额头冒出一层细密冷汗。他用惶惑的眼神看着霸天弓，转而又惶惑道：“霸天弓先生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先生行为简朴，平易近人，又怎么会做那种可恶的事情！”

本是被秦梦岚一段话惊得面色发白，眼神发戾的霸天弓。在听到秦昊的一番说辞，面色这才缓和稍许，化作一副笑呵呵的老好人模样，说道：“姑娘说得有些危言耸听了。我便是霸天弓本人，又哪里有什么篡权夺位。不知这些野史，是从哪里听来的……”

话未说完，便被秦梦岚轻飘飘的一个词打断了。“废物。”

饶是脾气再怎么好，霸天弓终而拧起眉头，语气带有不悦的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废物。”秦梦岚话语短促，似不做犹豫便说出此话，“你修为以达化婴境巅峰，本该彻悟天地法则，体会人生真谛，晋入蜕凡境界。可惜，你放不下世俗权利，始终在凡俗人与南域王之间徘徊，弄出一个四不像的样子，不是废物又是什么？”

语毕，气氛陷入良久的沉默。

直过了盏茶的时间，霸天弓脸色才由铁青重新转化为淡然，且苦笑道：“化凡？呵呵，姑娘太过看得起在下。历代南域王，皆是于化婴境寿终正寝。甚有人说，蜕凡不过是传说中的境界，岂是常人所能企及。更何况，若是我告老归田，再不理会政事，好容易稳定起来的南域，不知又要动乱成什么样子。”

听此，秦梦岚漫不经心的一笑，淡漠道，“能将三百万人的性命视若草芥，不见得你有多大的善心。”

霸天弓错愕，却无从辩解。他洞洞嘴唇，似想要说些什么，终究又什么也没有说。

他觉得今天有些累了，可能是在出招之后，没来得及恢复灵力。又或者话说得有点多，话的内容太费脑筋。

总之，霸天弓累了……

他落寞的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关上门。

又过了会，从屋子里飘出一句似赌气的话，“晚饭不用准备了，因为我不想吃。”

这一次，秦昊彻底弄不明白，霸天弓先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记得自己曾对姐姐过过：“我要用自己的眼睛，见证一切的衍变。用时间和生命见证，层层迷雾的真相……”

可是当一切事件明明白白的，真真切切摆在眼前，秦昊却无法总结出真相。或者说……一切原本就没有真相。

这是为什么呢……

秦昊无法理解，于是抬起头，询问拉着自己小手的姐姐，“这是为什么呢？”

可是，秦昊忘了，自己的身高已经同姐姐相当，也忘了，姐姐并不是拉着自己的小手，实际上她纤细柔荑，只能握住自己的半边手掌。

一切，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唯一不变的，是一如既往，睿智又美丽的姐姐……

似乎早预料到了这个问题，秦梦岚停下脚步，微弯下腰肢，认真摸摸秦昊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道：“昊儿，你记住。这个世界上，一些事情是永远说不清的。所谓真相，所谓道理，不过是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看法。你唯一要在意的，是自己的本心，遵循心意行事，就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