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胤无言可对地点了点头。

司鸿尔嫣痛苦地紧紧闭着眼睛，下一刻，她的脑中又闪过了一个片段。

那时她刚醒来时，还记得则胤曾经对自己说过……她之所以沉睡是因为与魔界交战，不防备被打伤所导致，可如果那时的魔尊是夫诸，那么，是他打伤的她？

不，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夫诸，那可是宁愿自己受伤都要护她周全的夫诸啊。

司鸿尔嫣蓦地睁开死死地盯着则胤问道：“我四百年前的那场沉睡是不是与夫诸有关？告诉我那件事情的所有细节。”

“好。”则胤沉声道：“事情发生时正是夫诸被魔力冲撞而失去理智的时候，期间他多次挑起仙魔两界的战争，可是终是因为无法狠心对你下手而总是战败而归，直到他知道你怀孕生子的消息。”则胤像是想起了记忆中深埋的记忆，不自觉暗了眸色接着道：“他部署了一个战局，将你诱入其中，试图将你掳回魔界永远地囚禁起来，而你明白他的意图，于是在劝阻无果后，你决绝地自毁元神，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彻底死了将你带走的心。”

事实竟然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她并不是被人所伤，而是被自己所伤。

正是因为被自己所伤，所以她才会重伤到那样的地步，正是因为被自己所伤，所以即使衷心如王副将都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骂过当年伤她的那个元凶的一句他娘。

许多事情在这一刻终于像是一直被乌云遮蔽的天空般现出它原本的面貌来，司鸿尔嫣只觉得此时她连呼吸都变得如此艰难起来，她一字一句地说着，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为什么要瞒着我。”

“因为我没有自信。”则胤一直平静的面色在这一刻终于灰败起来，之前的淡然都像是他一直故作坚强所强撑起的虚假外壳，在看见司鸿尔嫣眼中的恨意时终于如山般崩倾，再不复存在：“你忘记了我们过去的一切，你成了原本那个对我只有亲情毫无爱情的司鸿尔嫣，这样的你让我真的很害怕。”

“你与夫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他是你的玩伴，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夫，而我只是你的长辈，你对我一直都尊重，都亲近，只是永远都隔着一层关系，这样的立场下，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知晓夫诸为了你堕入魔道，为了你疯狂失去理智后，你会不会毫不犹豫地丢下我去魔界找他。”

司鸿尔嫣说不出话来。

则胤说的这些话叫她无法反驳。

会不会在知道这些真相时，去找夫诸？如果是现在的她，也许会跟则胤好好的沟通后再去魔界找夫诸，可如果是刚清醒时，对则胤还有些避之不及的自己，也许真的会像则胤说的那样，毫不犹豫甚至是心急如焚地去寻找夫诸吧。

她明白则胤心中的担心，只是她却依旧无法选择去原谅，明明在他们相爱后，是有那么多的机会，他可以选择向她坦白，只是他都没有，他依旧还是继续隐瞒着她，直到这次，王副将来找她告知魔界异动，他这才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了口。

是不是如果没有发生魔界异动的这件事情，他还准备瞒着她一辈子？

司鸿尔嫣不想去猜想，心中的怒气在这时氤氲而出，她气红了一张脸不想再去看他。

一旁的王副将早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将军的家务事了。

他想着默默离开，可是这个做法自然不行，战事的事情还没听到将军如何处理就走，回去了也一定会被李副将说一顿，可是要是不走……他一脸尴尬地站在一边纠结着自己应该怎么办，司鸿尔嫣这时也已经不想和则胤再说下去了，她转过身看着王副将问：“魔界这次传来的异动你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是不是夫诸又出了什么事情？

王副将立刻如实相告道：“听探报说魔尊，不是，是夫诸上仙，不对，也不是……”王副将苦了一张脸，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应该去喊夫诸了。

说魔尊，将军一脸要杀人的模样，可是说夫诸上仙……那也太奇怪了吧！

司鸿尔嫣沉了脸色：“说重点。”

王副将赶紧说：“听探报说，他好像是去了人界一趟，回来后就突然说要发兵。”

“人界？”司鸿尔嫣莫名地问。

王副将点了点头。

这个真的有些莫名，去了一趟人界，就司鸿尔嫣对夫诸的了解，他在人界好像也没有什么朋友吧，人界……诶？

司鸿尔嫣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身后的则胤。

之前她就一直在奇怪，为什么人界皇帝萧景行会这样对她阴阳怪气，而自己又会对他如此熟悉，如果是已经成魔的夫诸，那么感觉不到一丝仙气，则胤与他总是莫名敌对这一点也就可以解释地通了……

好，很好。

又是一件隐瞒着她的事情。

司鸿尔嫣怒极反笑地大笑出声，却依旧忍不住红了眼睛。

这一刻，在她的心底，涌现出的不是伤心，不是愤怒，而是失望了。

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

则胤看着她的笑蹙着眉上前了几步像是想要抱住她，只是却被司鸿尔嫣毫不留情地躲开。

则胤怔忪地看着她，脸上有些慌乱地不知该怎么做，司鸿尔嫣狠狠地咬牙看着他，决绝道：“也许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