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的模样像是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事情,只是用的显然便是传音入密,李副将间或时还自以为隐秘地偷偷看上她一眼,而目标却不像是她,倒像是她身上的这身战甲。司鸿尔嫣凝耳听去,传音入密中的只言片语隐隐撞入她的耳中。
李副将说;“将军这个战甲怎么……”
王副将回答:“昨天我就发现了……但是我掩饰地很好……”
李副将又说:“估计是……做的吧……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将军了……”
王副将再次回答:“我也这么想……回来再说吧……”
司鸿尔嫣黑了脸。
什么什么东西啊?到底她的盔甲怎么了,隐秘严重到他们要用传音入密来讨论?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套银白色的盔甲。
很好很华丽啊,还是以前的样子啊。
说起这套铠甲,她真的是骄傲地恨不得在天界横着走三圈。
原本她穿着的战甲并不是身上这套,这套银白色的战甲是在她第一次出征时天帝赐予她的。
那时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件战甲,只一眼,她便被它华丽的外表差点闪瞎了眼。
除去这件战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些牛逼的特点外,这件战甲通身银白,阳光下还泛着淡淡的白色光晕,而在战甲的边缘,每一块玄铁用以红色天蚕丝线细细连接,穿上以后动作间还可以隐隐瞧见缕缕红色,简直不能更美丽。
只是现在她身上的这身战甲明明还是以前的模样啊,没有脱线,没有开裂,那李副将跟王副将在议论着什么?
她转过头直直地看向李副将与王副将,双眼轻眯,折射出狠厉的光芒,而此时,他们两个人已经结束了鬼鬼祟祟的窃窃私语,满脸正经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切事情都没怎么发生过,他们也没有背着司鸿尔嫣在议论着什么。
只是司鸿尔嫣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不悦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诶?”王副将首先开口道,模样心虚到爆炸:“将军你在说什么,我们没有说什么啊。”
司鸿尔嫣黑了脸:“你当我是傻子?”
这是她已经要开始发怒的前兆。
现在的李副将最看不得的就是自家将军的这个样子。原本已经不再疼痛的脸颊此时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坚定地觉得以后自己还是不要在将军面前用传音入密了,因为好像没什么用……
他拱手道:“将军,末将们不说是担心影响您出战的心情。”
“什么意思?”司鸿尔嫣挑眉问。
“是这样的。”李副将指了指她身上穿的这身铠甲:“不知将军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说过您四百年前自我了断时血刃不是已经四分五裂了吗?我们没有提到的是,您的这身铠甲也已经毁了?”
“毁了?”司鸿尔嫣不可置信地瞪了眼睛,可是怎么可能?现在这身铠甲不是好好地穿在她的身上吗?
还是熟悉的感觉,还是熟悉的味道。
李副将却肯定地点点头,道:“将军,四百年前我们找到您时,您身上的这副铠甲是已经残破不全的,至于原因,我们猜想过,应该与血刃的断裂原因一致。这些东西都是有灵性的神物,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与您的心神想通,所以在您的元神破损后,这些东西也跟着一起出现了自我毁灭的现象。”
“可是……”司鸿尔嫣有些语塞的顿住。
李副将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自然是知晓的。
许多神器都具有灵性,很有可能在使用者都不知道的情况已经与你心神想通,所以在主人遭受到一定的伤害时,神器也会同样出现一定的破损。
而现在,她身上的这件银白铠甲显然便是这个情况,只是……
如果真的像是李副将说的那样,这件铠甲在四百年前已经破损,那么……
一个想法就这么突然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司鸿尔嫣看向王副将问:“既然你知道我的这副铠甲有损伤,那你之前怎么还答应陪我回去拿装备?”
“因为那个时候末将也不知道将军您要拿的是这个铠甲啊。”王副将苦着脸说:“末将本来以为您早就已经知道这副铠甲已经残缺不堪的事情,所以早早便换了装备,我陪您回去拿的应该也是别的战甲,可是哪里知道,这次陪您回去,竟然又看见了这副铠甲,而且看这个样子,竟然没有半点的损坏……将军,你说是不是则……”
“好了!”司鸿尔嫣沉声打断了他的话,眸光复杂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王副将想要说却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她自然是知道的。
这件铠甲从破损到现在的完好如初,一定是有一个人对它进行了修补,而至于,这个修补的人是谁,这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司鸿尔嫣紧紧抿着唇,脑中一时乱极。
房间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李副将抬眼看了看房间外头的天色,凝眉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提醒道:“将军,如果准备妥当我们还是提早出发吧。”
“恩。”司鸿尔嫣微微顿了顿,而后点了点头。
现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重要,说到底最要紧的还是与魔界的战事。
她重新整了整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一旁的王副将连忙有眼色地为她披上披风,她面色严肃正经地带头出了屋子。
门外的练武场上早已站满了身穿铠甲的战士们,司鸿尔嫣极目眺去,入眼处皆是整齐的士兵们,一种只属于战斗的激情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点燃,她眉眼飞扬地站在最高处,手中催动起仙力来,只见下一刻,紫光一闪,一对华丽至极的紫光双刀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许是她手中的紫光武器叫所有将士都感到了惊讶,众人皆是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吸气声,随后情绪更是激昂起来,而司鸿尔嫣的目的也是如此。
她轻轻地勾了勾唇角,眉梢眼角皆是不怒而威的气魄,下一刻,就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她高高举起一只拿着紫刀的手,振臂高呼道:“出发——!”
“是!将军——!”众人皆是高声附和,气势直冲云霄。
空气中伴随着这阵声响,突然扬起一阵大风,司鸿尔嫣身后的红色披风随风而起,高高地飞在空中,她满脸淡然地潇洒一挥,只见那高扬在空中的红色忽而一转,旋出叫人心神震荡地弧度来。
出发就在此刻,
司鸿尔嫣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尽管这一次她的心境已然不同,只是她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地依旧叫人看不出来任何的破绽,就当他们这些人马浩浩荡荡地行至南天门时,她却不知为何察觉到了一道视线。
这种感觉来的非常突然。
不是那种很强烈的被窥视感,倒像是一种心神一动从而生出的下意识的察觉。
她转头向着回路望去,只是人头攒动的只有她的士兵,其余再没有别人。
难道只是错觉?
她长久地凝眸回头望着忘了回头,直到身旁的王副将感觉到奇怪,驱着天马走到她的身侧,低声问道:“将军,怎么了吗?”
“没什么。”司鸿尔嫣沉吟着回答,眸中晦暗的转过脸来,重新向着前路看去。
而就在她的身后,一颗大树的后头,这时,一角白衣轻轻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