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员外今年还不到四十,吕夫人也就三十出头,是结发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可是自从十年前吕员外大病一场以后,夫妇两人就渐渐貌合神离了。后来吕夫人跟陈老板勾搭上,那陈老板年纪跟吕员外差不多,相貌还不如吕老板俊俏,身家更是不如。你们说,这吕夫人看上陈老板哪一点?”
萧重光一头汗水:“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吗?”
“好吧,我就直说了,桃红跟来福有私情,桃红告诉来福,吕员外这十年都没碰过吕夫人,所以吕夫人才会耐不住寂寞,在外面偷汉子。而吕员外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一直没管这件事情,甚至吕夫人拿自己私房钱倒贴陈老板,他都不闻不问。而且,吕员外这些年好像都没在吕夫人房里歇过。我想,十年前那场大病,究竟给吕员外带来了什么后果,难道说吕员外当时被废了?我想这一定跟吕员外为什么忽然修建通灵庙有关。”
萧重光暗自点头,这周远才虽然有些婆婆妈妈(本来想用八卦的,貌似太现代了),但是分析起问题来还是头头是道,颇为中肯的。他听了这番话,跟自己的发现一对应,顿时想通了不少问题。索性把自己发现的也说了出来。
“两位道兄,我在吕夫人的房间也发现了一些疑点。我翻看了吕夫人床头的账簿,里面记录了吕府这十年来的钱粮进出,发现最近十年吕府的开支除了因为物价变动引起的变化以外,有一条记录很奇怪,就是他们每个月都会多出一笔钱粮支出,而关于这笔支出的去向,上面只写了普济寺三个字。我看上面每个月的支出,如果说是香火捐献,那这普济寺一定是个名刹,可是在我印象里,凉州一带应该是没有一座叫普济寺的大庙。”
蒙放道:“周师弟不是说吕夫人跟陈老板通奸暗地里勾搭吗?会不会是吕夫人补贴陈老板,然后做成假账,用来瞒骗自己丈夫?”
萧重光摇头道:“决计不会,这笔钱粮数额不小,吕夫人没这么大的胆子,而且这一笔账是吕员外亲自记录的,每一笔都有吕员外亲笔签名和画押,不会有错。”
周远才点头说道:“不错,吕府豪奢无比,乃是凉州一带最大的地主和商人,吕夫人用自己的私房钱补贴奸夫,已经足够陈老板享受了,绝不会冒被发现的危险,做这么明显的手脚。而且萧兄弟也说了,这笔账是吕员外自己记录的,而且发生的时间正好是最近十年,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隐秘的联系。”
萧重光与蒙、周二位反复讨论,最终一切疑点还是落在两点:第一,吕员外为何与夫人疏远,导致夫人红杏出墙,这跟十年前的重病有何关联;第二,普济寺到底是什么,是不是一座寺庙,如果是,它究竟在哪?
三人计议已定,就打算先回王府,利用晋王府的人力进行排查,争取在三天以后的祭神大会前,务必找出真相,不光是要治好晋王的病症,也是要揭穿这位通灵大圣的真面目,不让这一方百姓继续被愚弄。
等到吃好喝足,周远才起身会了钱钞,蒙放跟萧重光已经驾起剑光飞上半空,等着他一起回到王府。三人一同去寻王妃秦氏,要她安排府中亲兵家将,配合自己接下来的盘查。
果然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晋王府的斥候倾巢出动,不过一天就有了消息。探子从吕府主管采购的管家那里了解到:原来自从十年前那场大病痊愈以后,吕员外就开始诚心礼佛,还在城外浮梁河边修建了一座家庙,但不是通灵庙,而是一座名为普济寺的小庵堂,离通灵庙不远。之后吕员外常年住在普济寺,只有逢年过节,以及府中有大事商议,他才会回到城里的吕府,主持大局。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年轻貌美的吕夫人耐不住寂寞,终于在三年以后勾搭了跟吕府有生意往来,又年轻俊俏的陈老板。而每个月吕府多出来的那一笔钱粮开支,就是吕府每个月送到普济寺给自家老爷的花销,据说吕员外经常在普济寺舍粥派饭,接济穷人乞丐,所以经常有穷人去普济寺一带讨口吃的,而吕员外也几乎是有求必应,从不拒绝。
萧重光等人得到这些回报,都沉默不语,一时间又陷入了冷场,这些消息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吕员外大病一场以后,看破世情,所以笃信佛祖,清心寡欲,乐善好施,而因此带来的吕夫人红杏出墙和每个月施舍穷人的开支,也都合乎情理,一切疑问都有了合理的解释,线索到这里似乎断了。可是萧重光始终觉得这当中有地方不对劲,一时又想不到关键所在。
这时候一个丫鬟捧着一张太上老君的画像进了内堂,说是赵姨娘去城西真武观请来的,要给王爷祈福辟邪,众人也随她自便。就在这丫鬟要把画像挂在墙上的时候,赵姨娘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把拉住那丫鬟:“你个死丫头怎么这么笨,我不是说了不要挂这间屋嘛,这屋子里供着观音菩萨,怎么能又挂上太上老君呢,会犯忌讳的,所谓信不二心,二心不信嘛,呸呸,大吉大利。”
萧重光听到这话,骤然跳起,大叫一声:“我明白了,我明白问题出在哪了,这座普济寺果然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