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老道:“你什么都没记住,再来有何意义?”
王祺道:“多看多背多记,总能记得住。”
史老道:“怎么多看,怎么多背,怎么多记?”
王祺道:“按我梳理的顺序来。先重要的后次要的,先简洁的后浩繁的,先形象的后晦涩的,慢慢来,不着急。”
史老道:“你不是很着急的吗,怎么又不着急了?”
王祺道:“之前着急是因为总的时间并不充裕,现在不着急是因为着急并不会促进我的学习,甚至还有可能影响我的学习效率。二者并不矛盾。”
史老沉吟,片刻之后,道:“善。”
王祺再次进入史殿。这次他像他所说的那样,找自己梳理出来的重要的,简洁的,形象的先看起,将这些全部记下背下后,再看那些次要的,略显繁复的,略显晦涩的。一步一步来,缓缓蚕食。
上一次是囫囵吞枣,虽然痛快,但是噎的半死;这一次细嚼慢咽,虽然没有上一次那么豪爽,但是多了一些品味在其中,对人更好。
王祺在史殿中呆了一周,将除自己记住的意外的所有知识点再次记下后,离开史殿。返回课堂,听讲,学习。
三个月后,王祺将整座学府中的史书全部记下。不是原文,而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的精华。去芜存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些是王祺在这三个月中完成的第一步。
史老看着王祺的变化,看在眼中,喜在心头。对王祺的观感更好了。
王祺再向史老请教的时候,史老道:“做了我的徒弟,很累,不只是心累还有身累。背下史书只是第一步。你现在只是将整个史殿的书装进了脑子里,而你的目标是将整个史殿中的书变成一句话,一个字。你现在离这最终的目标,还差的很远。”
王祺一听这话惊呆了。史殿的书全部堆摞起来有半个殿大,那是多少书,缩小十倍都是难上加难,变成一句话一个字?简直太可怕!
史书都是以尽可能简单的笔法写完一段很长很长的历史,本身就已经精简到了极点,现在竟然还要精简,史老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看着王祺咋舌的模样,史老微微一笑,“不信呐?我告诉你,当你能将整个史殿的书变成一句话一个字的时候,你的修为绝对是大陆第一人!”
王祺一听这个保证更是吓了一跳。就是看书而已,怎么还要成大陆第一人了呢?
史老道:“你有没有发现,在你读书的时候,你的精神很活跃,而每当你记住一本书的时候,你的精神力便更强?”
王祺点点头。这也是他为什么能不分日月的废寝忘食的读书的原因,若真的是靠兴趣读,一天两天的没问题,三天四天的估计也差不多,但是一个月是绝对不可能的。
史老道:“这就是你读史书的好处了。它不会立竿见影,却能潜移默化的影响你,让你在原本的极限上走的更远。”
史老见王祺听进去了,转而讲起了大道。
“史书记载的是什么?是历史,是故事,是人生,是国事,更是时光。它记载的东西很多,但是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过去。今人借助前人的记载重新了解一份历史,重新了解故去,这是什么?这是时光之力啊!”
王祺浑身一震。时光之力!这就是时间啊!力量的最强大的两种表现——空间及时间之一的时间之力。
读史竟然有这种作用??王祺第一次感觉到。
但是王祺又觉得史老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虽然这其中有很大的缺失,但是要是真的论起来,史老说的是对的,是完正确的。
史老接着道:“读史书,明事理。将历史参透,是格物;坚定的去参透历史,是正心。又此两种方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历史,很重要!我们要了解,而且要仔细,妥善,认真,仔细的了解!”
“至于掌握时光之力……那就是我说说,你别当真。任何一个修史道的人都知道史道的最终定点就是时光之力。但是大家都不会想那么远的。因为时光之力太生涩,太莫名了。生涩莫名到就是在你眼前你也不认得,就是你已经掌握了你也说不出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说道这里,史老也是苦涩的一笑。这是一种悲哀,一种看着前方终点却无路可达的悲哀,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正是因为有这个永远达不到的终点在前,史道的人才会永远向前向前向前!
王祺没有史老那么深的感悟。他只是觉得,能通过看书最后了解触碰到时光之力,这个方法简直太酷炫了有木有!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方法很有可能并不能真的让自己摸到时光之力,但是你出去打听打听,大道三千,武道为巅,就是武之道也不能说修到顶点能够掌握时光之力的啊!所以啊,不管这个是不是真的,反正人家的前途比别的道更明朗是真的了。
王祺心中痒痒的,感觉自己现在又有一种把史书再看一遍的冲动了。
这个时候史老却突然开口道:“史道的未来非常明朗,但是我要说的是,修史道的人前期的实力并不强,甚至会出现明显的境界滞留现象,更有甚者甚至还会倒退。这些,你都有准备吗?”
王祺发热的脑袋被泼了一桶冷水,火热的心头一凛。史老说的不错,如果真的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自己不能快速进境,自己怎么实施自己接下来的所有计划?
史老看着王祺眉宇间的挣扎,心中也是有些阴影出现。这是最后一关,如果王祺不能接受这点,静下心来静等花开,那王祺也就永远不能入史道了。
没有耐心的人,没有资格窥伺史道!
这是史老在年幼入门时他的恩师说的话。史老一直引以为鉴,也一直将这句话当做自己择徒的最后要求。
王祺眉宇间经过几多挣扎,在史老将要放弃的时候,王祺突然咧嘴一笑:“史老您和我说说这时光之力的事儿呗?我挺感兴趣的,我觉得我要是掌握了这力量,再见了府院直接用时光之力把他变成小屁孩儿,狠狠的揍一顿!”
史老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一丝笑意自嘴角浮现,昏黄浑浊的老眼中竟然有了几点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