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修者而言,一因一果一饮一啄由天定,缘分已尽,天数终了,那么更多的纠缠带来的,只会是魔障。
颜晓棠当时很是惊讶了几天,总觉得月出不像是心胸这么豁达的人,随即便想到月出是很小就跟着召南的,耳濡目染之下,说出这番话也不算奇怪。
现在看着那些渔船,颜晓棠就想自己跟他们的缘分也只剩下商桔栋一个了,其实那天如果没有阴差阳错的答应,那么这因果缘分也早就结束了,对商桔栋的将来……哪里有什么将来的考虑,她自己才十岁多,连自己的将来也仅有一个打算,又哪会给徒弟做打算,一切走着瞧吧。
召南……不知道还会不会醒,醒过来,还是不是师父也未可知。
颜晓棠深吸一口气,对着扑面而来的海风狂喊:“颜颜!靠自己!靠自己——”
将希望寄托在召南身上,才会失落到不知所措,一开始不要寄托,今天就不会彷徨。
“咳……”
身后忽然有人咳嗽一声,颜晓棠猛一个转身,看到谷风站在几步外,正在激烈蹦跳的心脏一下子就摔了下来。
“二师兄。”
颜晓棠叫得十分生硬,谷风难得没笑,把空空的手朝颜晓棠一递:“看你已经有炼气四层的修为,我将这锏里的禁制重做了,你试试炼化,看能不能用。”
他手里什么都没拿,颜晓棠愣了一息才想起半年前找到的那把锏。
可月出不是说那锏必然是有名字的,无法用等阶划分的兵器吗?如此难得的法宝,让给她用?谷风舍得?
看她不接,谷风露出尴尬不自在的表情,手却没收回去。
“我费了些时日才找到另一把,否则锏内炼制进去的法阵都是成套的,单一把发挥不出什么效用,不论你将来换不换兵器,这是你第一把兵器,若是随意对付,将来隐患不小,所以……”
颜晓棠不说话,对谷风,她的戒心从来就没有减轻过,而且也从来没用心掩饰。她就这脾气,看得出、猜得到旁人的心思,但把她自己的注意力用在这些事情上,再进而做出点什么那就不可能了。
谷风看出来,更加尴尬,忙解释:“咳,我不是要博取你的好感,博取也没什么用,师父伤到如此地步,回宗门还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也早已被内门通缉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师兄,师父无法传授管教的,我必须替师父尽责。”
颜晓棠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想用兵器开个头,以后好用“替师父尽责”的理由管教她。
不给兵器,谷风要是这么说了,她也没能力说“不”,虽然可以一怒离开他们,很有骨气地跑出去当个散修,但她才只是会炼气,真正的太微仙宗心法她根本还没资格去学,就一直用炼气的口诀炼到老死,呵呵!让找回伯兮的决心变成打在自己脸上的一记响亮的耳光?
面子算个屁。
话是这么说,不过颜晓棠显然做得还远远不够好,她那恍然大悟的表情一定被谷风看到了,然后她才去补救:“多谢二师兄。”
说着,虚接一下,谷风把那一对看不见的对锏放到她手里,沉甸甸的,一对肯定比单只重。
谷风笑一笑,把酒窝亮了一下就要走,临走道:“这禁制内含两个法阵,师弟若不懂,可以问,不过这两个法阵都最为简单,自己摸索清楚的话,对以后的修炼有莫大的好处。”
颜晓棠捧着对锏坐下来,自己给它取了个名字:无冢锏。看都看不见,主人一死,它便无冢可葬。
神识一浸入无冢锏里,颜晓棠就看到了两个相叠的法阵,说是法阵不如说是篆纹,都是纹路构成的,果然非常简单,但颜晓棠完全不懂法阵禁制,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握着锏便开始找篆纹的起始。
她见过召南画“晦金符”,符也是法阵的一种,既然画符有落笔的地方,也许篆纹就都有落笔处。
她认为学篆纹法阵,就跟学写字是一样的,先临摹,临摹得像模像样了,其中结构便容易懂,再去探究这个字代表的意思,就好学得多。
只是想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颜晓棠找了四个时辰,饿到要昏过去,才摸出点规律,至于落笔处……还需更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