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就笑了起来,三坟觉得这笑容真是太嚣张了,明明阴险得要死,怎么能这么嚣张呢?
其他的不用颜晓棠再解释,三坟不是笨蛋,略一想就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卫伍峳可是魔修,即使懂得解禁手法,也不会有那等性情去解,所以第一封信里写什么,卫伍峳不会知道,第二封信里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邀请他去分食一座城池……三坟想,以颜晓棠的阴险,信里一定还有洛神阁和鳌头宗的宗派标记,跟战书上一模一样的。他用脚趾想都知道,卫伍峳要是得了空,一定会去明春和窠城捏死这几个小虫子,至于稷菽城,却不一定有兴趣了。
卫伍峳会觉得:被几只虫子惦记,想必这下来的“同乡”是被传得夸大了,来或者不来,全看卫伍峳当时心情,即使来,也不会有之前决一胜负的斗志。
这计策一用,卫伍峳得往后说,洛神阁和鳌头宗玩完了,根本不必担心明春和窠城会兵临城下。
难怪颜晓棠说信被劫了,就不会来了。那信本来就是送给那两宗的一条蚯蚓,咬了钩就别想跑了。
三坟实在很想长吁短叹,压在几十万人心头上的两个大敌,被四公子用一封信,削了大半威力,思谋实在不是“过人”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不是胆子大,不是气魄足,玩不出这一手。
颜晓棠本来也没有这妙招,偏偏伯兮心脉续上,她必须小心照顾,不能让他出一点差错,这么一来没有时间修炼紫极生灭剑,本来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可是洛神阁和鳌头宗的战书一来,倒真是给她雪中送炭了。
至少,又换到了一段时日,能让她把伯兮的伤势再稳一稳。颜晓棠可不会告诉三坟,要是明春或者窠城传来卫伍峳屠城的消息,她会带着伯兮逃。
那个时候,一天两天的不喂血,伯兮也不会断了心脉,她才可以走。
稷菽城于她而言,什么都不是,几十万百姓又如何?不及伯兮一根头发。
她考虑好了,真有那么一天,就取出空声剑,让郝旭自己找地方跑,空声剑上的血气会把卫伍峳引向别的方向,有了这把剑,她跟伯兮会更安全。
她颜晓棠过去就不是好人,今后也没有做好人的打算。
在意的,唯有伯兮一人而已。
伯兮要是安然无恙,她不介意做点好事,只能选一边时,想都不必想。
三坟感慨万千走出郁离宫,飞到山下才想起一个问题。
听说上界仙人们容不得魔修,所以卫伍峳才不得不逃下来,四公子身上没有一丝魔气,又在一个没有魔修的世界长大,怎么会如此了解魔修?她将卫伍峳的行事风格算得如此准,是从哪里得来的把握?
最近一段时间里,送去郁离宫的玉简中可没有跟魔修有关的。
这个问题,真正的不能问出口,三坟多想一会便觉得心惊肉跳,不敢再深想下去。
见到太极道宫其他人时,三坟也能一派悠然地笑出来了,任子车斗等人问来问去,他很知道分寸,半个字也没吐露给第三个人。
又过两天,伯兮第二次醒过来。
颜晓棠守得眼睛里充满血丝,没有错过他睁开眼睛的时候。
伯兮一睁眼,就看到她,一对眼睛红红的,头发乱得像蒿草,一脸想哭又想笑,无法控制的表情。
“……颜颜?”
伯兮久没说话,嗓音嘶哑。
“是我。”颜晓棠好不到哪里去,本来就裹着沙的嗓子,仿佛撕着喉咙才能发出声音,她自己都记不起上一次喝水是什么时候的事。
伯兮想抬手,他全身没有几条筋脉是好的,一动就牵扯着眉毛抽搐,却一声不吭。
颜晓棠心底疼得揪起来,握住他的手抬起来,放在自己唇边,呵出热气问他:“想要什么?”
伯兮昏昏地看了她一阵,眼睛往下一挪,手指费力直起来,摸了摸她的嘴唇。
颜晓棠的心脏立即不归自己管了,疯了一样四处乱撞。
苍白的唇一挑,伯兮轻轻笑了笑:“笨颜颜,真陪着我死了……我不值的……”
睫羽一垂,声息一断,吓得颜晓棠急忙探查他心脉,好在只是身体太弱,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被这么一吓,颜晓棠的心脏“呯咚”一下砸回去,哭笑不得地说:“就你一个说我笨,也不知道谁笨——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笨兔子一只,还敢说我。”
鹖央怎么还在闭关?颜晓棠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把太极道宫翻一遍,把三师父从巢里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