徙御担忧道:“三师兄……”
月出已扶起召南,准备为召南运气疗伤,头也不回道:“我先为师父疗伤,待师父醒了,由师父决定如何处置,你们休要去吵颜颜。”
徙御和那少女只得退出来,到外间一看,颜晓棠也已把伯兮带去别处,包括青青、灰灰两个伺候的小红薯精,只剩下跟随他们来的几人,而且院子里那几个人,也少了桐崧和另几个本来太微仙宗的执法弟子。
徙御脸色一黯,这才开始反省:连三师兄月出也成长成了如今的样子,如此有魄力,他还习惯于听从别人,哪怕是师妹,是不是很不应该?
一旁的少女不停地打量徙御,她是召南到了赤之原后收入门的弟子,可以说要不是遇到她,召南说不定就命丧荒野了,入门也有数月,却一直没有见过一次五师兄,只知道他一直在,只听过他的声音,平时也可以当做他不存在,没料到却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
但她也只看了几眼就挪开了眼睛,狠狠眨几下眼,把眼泪都忍住,一脸的坚毅。
颜晓棠顾不得发火,更顾不得心疼,离开几天事情就变成这样,她几乎又要责怪自己没有提前想到,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伯兮心脉时断时续,那么多人在他周围,竟没有一个发觉他早已经失去知觉,跪得四肢僵硬才没有倒下去。
颜晓棠只得匆匆找了另一个院子,幸亏所有房间都是收拾过的,叫来几个小红薯精,跟青青灰灰一起搬进几个暖炉,立即就能用。
她往窠城这一路没有出过手,只是来回赶路消耗了部分真元,还有部分可用,立即在舌下压着晶石,为伯兮稳固心脉。
一番忙乱,十几个时辰匆匆而过,从榻上下来时,三坟等人又已从城门口改成跪到屋门口了,个个冻得像没有用障眼法的鬼修,脸皮青灰青灰的。
外间站着四人,领头一个桐崧,其次一个是剑修维羊,另外那两个,也是执法弟子一路,颜晓棠不认识的那几个,都没来。
颜晓棠一出来,桐崧便问:“大公子他……”
维羊先执礼,才说:“四公子,大公子还好吧?”
“不好!”颜晓棠火气又起,但她从不会胡乱找人发火,找出谁该为此事负责,再去尽情发泄不迟,因而倒是耐着性子对他们解释了几句。
“天吴剑被湛寂老头毁了,伯兮怎么好得了?我花了几个月时间才让他醒过来,他自己站还站不稳,就跪去了?还受着寒风……罢了,你们不知道他情况凶险,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来的?”
召南和徙御也比颜晓棠早来赤之原一步,这中间的时间乱流,恐怕只有摆渡人弄得清楚。
伯兮被断了心脉,召南也只是吊着口气,他在将翳城一再动用真元,先是将桐崧几个弟子收到袖子里,又耗费了心力卜算摆渡人的来历,及至最后,还耗尽真元把他自己和徙御安全送到赤之原。
一到赤之原,召南就陷入昏迷,徙御自己没有一点生存能力,只知道提着弓守在师父身边,杀了不少冤枉路过的妖修、鬼修,那时赤之原还没有开始漫漫长夜,正由火炉慢慢降温下来,否则召南早给冻死了。
桐崧、维羊等四人是在召南后来一次短暂苏醒时放出来的,他们一出来,很快摸清楚了大概环境,就在那时,碰到了召南最后收入门的弟子,宁婉儿。
宁婉儿的爹是一队走马贩子的首领,他看出召南几人走投无路,乘机要挟,在召南清醒时,半逼半求的请召南把宁婉儿收入门下。
宁婉儿偏巧有灵根,虽然不甚好,为双灵根,但也可以修炼,召南几人就随着那一队走马贩子走了好几个城,勉强栖身,可是想养伤还得另谋他途。
宁婉儿出身低贱,不过生了副善心肠,柔弱是柔弱了些,却能为了召南跟她爹顶撞,桐崧认为这姑娘不错,虽不及颜晓棠能干,但寻常女儿家就不可能跟颜晓棠长一个样。
听到这,颜晓棠略错愕,她把伯兮带离之前,听到这位小师妹说的话:指责伯兮气晕师父。她第一时间分辨清楚月出比徙御更有说话权,告状告得又快又条理分明,可不像桐崧形容的善心肠。
看颜晓棠错愕,桐崧还为宁婉儿解释:“我们早已听到‘四公子’的传言,但是不敢相信,并不打算来稷菽城,可巧遇到了一位叫穆迟迟的鬼修,五公子与她相认,从她口中,我们才知道真是四公子,忙急着赶来。那穆仙子说了些……不那么好听的话,婉儿小姐被误导了。”
“穆迟迟人呢?”颜晓棠眉头跳了两跳,手下留情果然是要不得的,尤其一定会对自己心生怨恨的人,以后切记要斩草除根!
维羊想了想道:“本是跟我们一路的,进了城后一时顾不得她,不知何时不见了。”
颜晓棠立即扬声叫进三坟:“全城通缉穆迟迟,我不要活人!”
这道命令一下,桐崧和维羊俱是一惊,互相一看,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一丝担忧——以前,颜晓棠可没有这么大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