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娇鱼楼学子之首,非常乐莫属,这点,你我均了然于心。”杨荣低声说,“但常乐虽有大才,却也有短板,那便是书道。”
“既然杨大先生知道那是他的短板,便不应说他是娇鱼楼学子之首。”陈炎路在一旁说。
“谁无短板?”杨荣怒道,“副楼主难道九艺皆通?”
“那却不同。”章岸摇头而笑,“其他的倒也算了,但书道乃是基础。书道不精,文道、诗道终要受其影响。再者,谁说此次的题目,以书道为尊了?只不过文试之题围绕书道而已。杨大先生,你为了维护常乐,也未免有点无所不用其极了吧?”
“就是。”陈炎路摇头。
“这武试,难道不也是变相的书道之试?”杨荣满面怒容,指着那些大石质问。
“杨大先生这又错了。”章岸缓缓说道,“你有何理由说这是变相的书道之试?”
“请问楼主,最终成绩如何,是否要看这篇‘刻石文’中的字如何?”杨荣压着火气问。
“当然。”章岸缓缓点头。
“那还不是变相的书道之试?”杨荣质问。
“杨先生号称文武双痴,本楼主本以为,杨先生对此二道必有研究,不想却也不过如此。”章岸冷笑。
“楼主何意?”杨荣气愤地问。
“我方才已经说过,这一试,可以同时考校学生的‘力’与‘技’。”陈炎路在一旁说,“而武道文比,比的是什么?不就是这两样?”
“对啊。”章岸点头,“表面上看,我们考的是字如何,但实际上,看的却是学生们对力度与精度,以及兵器运用技法的掌握程度。若是力不足,便无法刻字入石;若是精度不够,则字难免横不平竖不直;若是技法有所欠缺,则笔画之间乱成一团。而只要三者齐具,则自然能刻出好字来。”
“可是……”杨荣还要争辩,章岸已冷冷说道:“杨大先生,我知你与常乐交情不浅,但也不能因此便徇私,事事要偏向于常乐吧?”
“是啊。”陈炎路在旁帮腔。
“你指责我针对常乐,却不说你自己处处偏袒常乐,这是何道理?”章岸冷笑,“我出的题目就算有偏差,但对整个娇鱼楼所有学生来说,也算是公平——大家在同一规则之下,谁本领过人,谁便出头;谁本领不济,谁便落后。这有何不妥?倒是杨大先生,这徇私之意,未免也太过明显了!”
“就是啊。”陈炎路在一旁摇头。
“你们……”杨荣气得说不出话来。
“常乐若真有大才,自然不惧与别人同等条件下比拼。”章岸不紧不慢地说,“若他并无真正的才学,自然不应被称为娇鱼楼学子之首。杨大先生,你若觉得我在针对常乐,大可到神火督学监去告我,且看督学大人会如何说。”
杨荣咬牙切齿,却无话可说。
章岸说的对,不论如何,这规则都是面对娇鱼楼所有学子的,杨荣就算告到京城的神火督学监中,结果也是一样。
“不过是娇鱼楼中本年的年终大试,值得楼主如此费心费力吗?”他语带双关,恨恨地说。
“就是。”章岸一笑,“不过是小小娇鱼楼的一次年终大试,值得杨大先生如此大动肝火?”
“就是。”陈炎路也笑。
杨荣气得快要吐血,也只能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常乐,咱们忍他一次!
未来是属于你的,不必非跟这些无耻小人争一时的短长!
咱们日后见!
他在心中这样开解自己,但却也知道这不过是自我安慰,仍感到气愤无比。
场上,有学生挥剑舞刀,却震得手掌生疼,最后摇头叹息,退了下来。
也有学生聚精会神,仔细刻画,终在石上留上深浅不一的文字来。
不知不觉间,到了蒋里与梅欣儿。两人一同上场,来到石前。
“先生,使用任何兵器皆可?”蒋里问监考的先生。
“可。”监考先生点头。
“自带的兵器呢?”蒋里问。
监考先生一怔,却不知如何回答,此时章岸听到,高声说:“不可!必须使用学楼提供的兵器,否则,便算无效!”
他虽不知蒋里身具强大火器,但却知蒋里是常乐一党,有此问,必是要帮常乐动心思,因此当即阻住这条路。
蒋里微微皱眉,到兵器架前,选了一把短剑。
梅欣儿则选了一把短刀。
两人对视一眼,来到大石之前,与其他学生一起运力刻石。
梅欣儿武道上已经有所进步,深吸一气后,闭上眼睛,心思沉浸于《女儿花》歌词的意境之中,片刻后,轻声唱了起来,学生们的注意力,不由都被她的歌声吸引。
一曲罢,天地共鸣,十焰如游鱼一般,进入梅欣儿的神火宫中。梅欣儿眼中光明大作,将这十焰之力转化为武道之力,举刀在石上刻画起来。
她武道上修为虽低,但吸纳的天地神火精纯无比,却助她轻易在石上刻出字来。
她心中一喜,小心刻画起来。
蒋里点了点头,望向面前大石,突然间运腕如飞。
短剑划石,石上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