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喜欢你。”
他抬起头,灿烂一笑,而后扯了扯马缰,扬起皮鞭,双腿夹住马腹,纵马奔向前方滚滚黄沙。
大漠西疆,有一骑绝尘而起。
南川有诸国各地,西疆划分南北两庭,以正中无垠漠为中界,区分开来。
大漠中界之上,有恢弘巨城竖立,名作“那烂陀”。这里是西疆佛门的发源地,但眼下城中却根本不得佛门清净。
南北神师汇聚于此,人来人往,相比来看,此地之主的西疆僧侣却是少之又少。若论其究竟,却要追溯到万年前那烂陀僧侣北迁一事。
那烂陀,不仅是城名。西疆南北神师,都将中界无垠大漠统称为“那烂陀”,以此祭奠万年前烜赫一时的西疆神僧。
城中鱼龙混杂,西疆南北神师与城中原住凡夫共居一城,却相安无事,彼此不犯,且一方乐得有人可使唤,一方则觊觎着莫大机缘。
有和尚眉清目秀,却身着破败僧衣,对酒高歌,忘乎所以。凡俗酒馆内的老掌柜却早习以为常,不仅没有像对待其他僧人的敬畏,反而多有怒骂相向。
大和尚却是个好脾气,或者说有张厚脸皮,耳听谩骂却兀自装聋伴傻,如若未闻。那老掌柜骂的多了,也与他之间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情愫,虽得不到半文酒钱,每日却也乐得他来此给自己骂上一通。
酒馆旗招子下,大和尚咿咿呀呀哼唱,手舞足蹈,周围往来人等只当是疯癫痴傻,不加过问。
待他吟唱完毕,端坐于桌边的七八岁小和尚抬起眼帘,带着丝怀疑之意说道:“这真的有莫大威能?”
大和尚顿时怒了,抬起手作势要打,那生得俊俏的小和尚却两眼一瞪,前者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当即收手,赔着笑脸凑到近前,说道:“啊呀,你师傅我哪次骗过你?”
小和尚哼哼两声,不置可否。却见那大和尚坐了下来,抿了口小酒馆的劣质烧酒,咂咂嘴,恼羞成怒,道:“以貌取人,果然是以貌取人!那抠门的店家,见咱们生得落魄,就尽他娘给老子上这种下等玩意儿!”
这一对师傅不像师傅,徒弟不像徒弟,更不像是僧侣的大小和尚,每日来此,早已和酒馆老掌柜熟络,此时听得那嘀咕声,老掌柜嘿的一声笑了出来,“以貌取人?若真以貌取人咱家会卖、哦是送!会送与你酒喝?”
“哈!”大和尚挠挠光不溜秋的秃头,干笑一声,赞道:“您老耳目灵敏,接连款待,日后阿弥陀大爷定会护佑着您,福荫子孙,福荫子孙呀!”
老掌柜笑骂一声,转身招呼着其他食客。
大和尚开始咀嚼桌上那一盘由西疆北庭运来的耗牛肉,就着一口烧酒,满面陶醉。但过不多久,他突然一巴掌拍在小和尚头顶,叫道:“吃呀,这次难得店家没有说三道四,还不赶快吃?!”
小和尚无动于衷,一双明亮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烂陀城门口。
大和尚留下半盘耗牛肉,推到小和尚面前,他抹了抹嘴,显得意犹未尽,“别看啦,再不吃老子就忍不住了。”
小和尚“哦”了一声,转过头,再不去看那边一眼。
与此同时,有数十骑缓缓进城,马背之上多有人发出兴奋呼喊,只是腔调怪异,并非西疆言语。正中一名男子断有一臂,眼神阴鸷,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森然冷笑,低声自语道:“颜洛神,我说过,断臂之仇必报!”
“单凭两人,也想来西疆寻机缘?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