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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结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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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天正和风天南听完,击掌叫好,哈哈大笑,道:“他们无耻,正该如此。”二人由衷赞叹,任是非高兴异常,也是大笑不止,一时间,三人笑作一团。三人这一笑,彼此间又亲近了一层。

朴天正问任是非何以从药苑出来。任是非把吴天星劫持自己,自己装睡一事说了。朴天正听说他练成了移穴换位,大是赞叹。

任是非谦道:“朴大哥取笑了。兄弟只是略窥门径而已,不解之处甚多,有机会的话,还要向大哥请教。”朴天正道:“不敢。兄弟如此奇才,又仁侠过人,是武林之福。”

任是非道:“小弟胡闹,大哥不要见笑。”朴天正道:“药苑挫折淮南八公不说,单说东阿一事,就可见兄弟仁侠。要是这也是胡闹的话,大哥不知侠义为何物。”

任是非心中得意,笑着把东阿之事说了。当然,自己在官老板店中胡闹一事,自是不说,不然的话,侠义之名有损,只说在店里听得彭氏叔侄恶行,心中不愤,才做下这事。风天南不住帮腔,把个任是非乐得不知所以然,心道:“不出,风大哥挺会说话,也不枉老子教他武功。哎,只可惜教得不多,有机会的话,定要再教他几手。”

朴天正大拇指一竖,由衷赞道:“兄弟,真有你的。”端起酒杯,道:“来,大哥敬兄弟一杯。”任是非假逊道:“小弟胡闹,不敢当大哥此誉。”端起酒杯,干了。今晚上喝了不少酒,唯觉这杯酒最美。

朴天正放下酒杯,道:“兄弟,据大哥所知,在来东郡的路上,你还做了不少好事。”任是非道:“好事算不上,胡闹了一场。”又说起如何救阿娇,要朱千剑四人钻裤裆,如何找了一口阿花大母猪,逼秦员外成亲,终于玉成陈伦和娥儿的婚事。不免张大其词,夸耀一番。

朴天正道:“兄弟于陈伦婚事一节,虽有些胡闹,还不失正经。象秦员外这样的人,让他尝尝滋味也好。”把桌一拍,叹道:“唉!兄弟,大哥当时不在场,好不可惜。”

任是非大起知己之感,道:“大哥要是觉得可惜的话,赶明儿,我们去找几个秦员外这种人,让他尝尝这滋味。嘿嘿,老子瞧,阿花这母猪,只要给她钱,要她嫁十嫁百嫁,她都会嫁,这个我们不用愁,愁的是,如何找秦员外这种人。”心道:“阿花这母猪,不要珠宝,却要金子,真他妈的笨猪。”

朴天正道:“好,此间事一了,我们就去找几个秦员外这种人来玩玩。兄弟,你打算到何处去?”

任是非脱口答道:“小弟早就想好了,要去刘安老乌龟府上放一把火,把他的龟巢烧个精光。”

朴天正道:“兄弟,此举有些冒险。据大哥所知,刘安手下能人不少,就是他本人武功也在淮南八公之上,要是一个失手,可不是闹着玩的。”

任是非心道:“老子就是要闹着玩儿。”道:“老子也稀松平常。就算他们功夫高,跟了刘安这老乌龟,定也变成了王八。老子就去把他们这些乌龟王八一打尽。”

朴天正双手一拍,赞道:“说得好。他们跟刘安谋逆,不是乌龟,也是王八。”端起酒杯,道:“兄弟,来,大哥祝你放火成功。”

任是非端起酒杯,道:“干。”一口干了,一杯酒下肚,热血沸腾,恨不能马上就去放上一把火,把淮南王府烧个精光。

朴天正道:“兄弟何时去?”任是非道:“明天就去。”朴天正道:“兄弟晚去几天,也是不妨。彭玉三人监斩一事,就有劳兄弟了。”

任是非心道:“监斩这事,老子倒是没玩过,去玩玩倒也不错。”甚喜,道:“这事,小弟干不来。”朴天正道:“明儿,大哥和兄弟一起监斩。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大哥好了。”任是非道:“既如此,就有劳大哥了。”

朴天正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还有一件事,好让兄弟得知,昨天晚上,大哥接到圣旨,任命关方正关先生为东阿县令。”

任是非一惊,道:“圣旨?”心念一转,心道:“陈伦这酸秀才所料不差,皇驾必在左近。要不然,圣旨怎会来得这么快?”道:“大哥,此言当真?”

朴天正道:“大哥怎会骗兄弟。”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道皇绫,展了开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任是非,道:“兄弟请。”

朴天正展开,任是非已清前面写着圣旨二字,知道不假,接过一,写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阿县令彭怀,枉顾法纪,不恤民情,盘剥无度,即刻撤办,交由东郡太守朴天正查问。东阿儒生关方正,孝悌明理,著于乡里,即刻接替彭怀,出任东阿县令一职。卿当自勉。钦此。”

任是非大喜,递给风天南,道:“风大哥,瞧瞧。”风天南恭恭敬敬接过,了一遍,也是喜出望外,跪在地上,高举圣旨,道:“皇上圣明,东阿百姓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磕完头,站起身来,把圣旨还给朴天正。

任是非道:“朴大哥,皇上英明,他在哪儿,兄弟要亲自向他道谢。”心道:“要老子向圣旨下跪,做梦。”他如此说,是不想学风天南一样,跪下行礼。

朴天正接过圣旨,道:“皇上自是在京城。兄弟要道谢的话,只有上京城去一趟了。”

任是非道:“也不一定。皇上老是喜欢东游西荡,今天在这儿,明天在那儿,究竟在哪儿,谁也不知。朴大哥,说不定就在东郡,也未可知。”朴天正道:“皇上仁圣,古今少有。做臣子的怎能猜得出皇上在哪儿。”

任是非道:“不论皇上在哪儿,我都要见上一见,就冲着这件事,也得谢他一谢。”心道:“皇宫中好玩的东西定是不少,老子要是瞧着顺眼,顺手牵羊,拿了来。他那么多好玩的,孝敬老子几件,也是应该的。”

朴天正道:“要是有机会的话,大哥一定为兄弟上达天听。”任是非道:“谢大哥。”一转念,想到为了保全关先生,和吴天星做了一笔交意,早知如此,何必做这生意,开始为《上清诀》肉疼起来,心道:“下次见着吴天星这老乌龟,自是要拿回《上清诀》。这生意,老子如此吃亏,自是不算。”

任是非此番东郡之行,未审成彭玉,威风一番,未免可惜,可做一次监斩官,倒也高兴,更让他喜慰的是,关先生竟然成了县令,这一顿饭甚是开心,直到深夜,才回到朴天正府中。朴天正吩咐下人,给二人准备房间。朴天正把二人送到房里,告了罪,才出去。

任是非心中高兴,全无睡意,感念风天南席间帮腔有功,老子大有面子,开始教风天南武功。风天南打点起十二万分精神,跟任是非学武功。恪于门规,武功自是不能外传,任是非胡作非为,全不把门规放在心上,不然的话,他怎会用《上清诀》做交易。二人一个教得仔细,一个学得认真,直折腾到四更天,才上chuang就寝。

这一觉,任是非直睡到日上三杆才起来。用过饭,朴天正来了,邀请任是非到法场,做监斩官。

任是非和风天南随朴天正来到法场,法场四周戒备森严,千多名军兵,弯弓搭箭,把法场围了过水泄不通。还有不少百姓围观,人数之众,不下数万。

任是非道:“朴大哥,派这么多军兵干嘛?”朴天正道:“大哥琢磨着,此地离淮南甚近,要防备刘安派人来劫法场,就调动一千兵卒。”任是非道:“大哥此虑甚是。”

二人来到监斩官椅前,朴天正要任是非坐主位,任是非谦逊不敢,朴天正只是不许,任是非也就不客气,坐了下去,心道:“这朴太守,人真不错。”

午时三刻一到,朴天正叫押上彭玉三人,由任是非验明正身。任是非向三人一瞧,认得彭怀彭德,另一人自是彭玉了,道:“你就是彭玉?”彭玉道:“犯官就是。”任是非道:“你作恶时,可曾想到有今日?”彭玉卟嗵一声跪下,磕头求饶道:“请大人饶了犯官,犯官愿改过自新。这都是刘安这奸王唆使犯官干的。”

任是非喝道:“你现在叫刘安奸王,昨天还在叫他干爹,是不是?”彭玉心道:“昨天我在狱里,怎么叫他干爹?”犹豫着不答。任是非道:“你既知为刘安办事,有负朝庭恩德,为何不举告刘安?这叫明知故犯。”抓起令箭,向地上一掷,喝道:“来人,行刑。”刽子手应声上前,把彭玉拉下去,按在断头台上,手起刀落,彭玉人头搬家。任是非又扔出两支令箭,斩了彭怀彭德。

任是非这番做作,确然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彭玉官声甚坏,今日伏法,百姓无不拍手称快,齐呼:“任大人万岁。”任是非一愣,心道:“老子什么时候成了任大人?”朴天正道:“兄弟,昨日,大哥发布告示,说兄弟是刺史大人派来的监斩官。”任是非道:“刺史?我没见过。”朴天正道:“刺史大人,兄弟自是没见过。大哥琢磨着,这都是兄弟的功劳,怎能不让兄弟亲眼见到三人伏法,大哥才这样安排。”任是非道:“大哥费心了。”朴天正道:“兄弟说哪里话。”

朴天正吩咐仵作,把三人的尸身,拖到乱葬岗埋了,吩咐撤去兵卒,和任是非,风天南回到家里。陪着二人用过饭,再叙话。

任是非一闲下来,坐立不安,他生性活泼跳脱,好动成性,这般闲坐,还不要了他的命,就想告辞,上淮南去烧刘安的王府。朴天正只是不许,道:“烧刘安的龟巢,也不忙在一时三刻,我们哥儿俩,一见如故,趁这机会多聚聚。明日,大哥要到东阿去宣旨,不如兄弟和大哥去一趟,兄弟觉得如何?”

任是非心道:“到东阿去宣旨,风光风光,倒也不错。不过,要是师父或是呆师兄也在东阿,老子大大不妙,还是不去的好。”道:“这宣旨的事,就有劳大哥了,兄弟还是去烧龟巢好些。”

朴天正道:“既如此,兄弟就多待半日,我们哥儿俩,再好好聚聚。”任是非见他真诚,也只好应允了。三人闲话,不免扯到武功上来,自是有一番切磋。到得晚间,朴天正作东,宴请任风二人,直到深夜,方才作罢。

任是非心想可以去烧刘安的龟巢,兴奋得觉也睡不着。第二天,天一亮就起了床,用过早点,去向朴天正告辞,准备出发。

朴天正准备去东阿宣旨,一道出发。朴天正和风天南直送出十里,三人才惜别。临别时,朴天正吩咐下人,给任是非送上两只全羊,道:“兄弟,你这两只宝贝,食量大,要是一时饿极了,可用羊肉充饥。”

任是非大喜,心中直呼道:“朴大哥真是个可人。”道:“多谢大哥。”朴天正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客气。”此时的任是非,只觉天下间,最好的人就是朴天正。

任是非把羊肉缚在小花背上,骑在大花背上,手一拱,向二人道别,道:“朴大哥,风大哥,小弟告辞。”风天南道:“兄弟,有什么话,要稍给关先生,大哥一定给兄弟带到。”

任是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风大哥,你给关先生说,要是他当不好县令,我下次到东阿,就把他抓来审审。”风天南道:“大哥一定转告关先生。兄弟,保重。”

任是非道:“大哥,保重。”在大花头上一拍,喝道:“去。”大花迈开步子,向前奔去。

任是非一路上弄虎为乐,要是见有不平事,也就管管,倒也不寂寞。三天后,就到了淮南地界,心道:“刘安老乌龟如此之坏,淮南百姓定是遭了殃,老子去收集他的罪状,要是惹火了老子,把他审问一通,也不坏。”主意一定,向身边行人打听起来。正好有一个老汉从身边经过,任是非向他施礼,道:“老伯,有礼了。”

老汉道:“小娃娃,你是叫老汉?你有事吗?是问路?你是谁家的孩子,这等顽皮,有马不骑,偏要骑虎,可是要吃人的。”吓得不住后退。任是非心中得意,拍拍大花脑袋,道:“老伯莫怕,这虎是我从小骑大的,挺乖的,不会吃人。我有一事想向老伯打听一下,不是问路。”老汉道:“不是问路,是干啥?你说吧。”

任是非道:“老伯,刘安这老乌龟,有没有欺压你们?若是有的话,你给我说,我给你作主。”

老汉瞪大眼睛,向他望了一眼,又向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无人经过,这才放心,道:“小娃娃,你是不是有病?老汉瞧,八成差不多。你可别乱说话,王爷是个大好人,别冤枉好人。你年纪小,别乱说话,要是给别人听见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快走,快走,就当老汉没见过你。”

任是非一心以为刘安坏透了顶,老汉竟为他大吹法螺,说起他的好处,有些不信,道:“老伯,刘安威胁你?”老汉道:“王爷恩德,淮南百姓口皆碑,他老人家怎会威胁老汉?小娃娃,快别乱说。”

任是非道:“老伯,刘安是你亲戚?”老伯道:“小娃娃,叫你不要乱说话,就是不听。王爷怎会是老汉的亲戚?老汉没这福气。”

任是非道:“刘安不是你亲戚,你为啥给他说好话?”老汉道:“王爷是大大的好人,比当今皇上还好,老汉为他说几句,又咋的?”

任是非心道:“老子先吓他一吓,再来问,必会说实话。”道:“好呀,你竟敢说皇上没有刘安好,跟老子见官去。”老汉吓得一哆嗦,心道:“我今儿怎么了,说起皇上的坏话了?这可是要砍头的。”求饶道:“小娃娃,老汉失言,老汉失言。你就饶了老汉。”

任是非心道:“皇上和刘安谁好谁坏,关老子屁事,老子只是要找刘安老乌龟,老甲鱼的晦气罢了。”道:“这事可难了,老子可担待不起。”老汉向他打拱作揖,道:“小娃娃,你就在老汉一大把年纪,没几年好活了,饶了老汉。”

任是非道:“这事关系重大,可得走着瞧。你自己说,刘安给了你什么好处?”老汉道:“王爷给老汉的好处可多呢。”

任是非精神大振,心道:“果然不出老子所料,刘安老乌龟给了他好处。”喝道:“快说。”老汉被他吓得一机伶,道:“是,是。老汉这就说。老汉家里不大好,有困难向官府借粮,都是大斗借给老汉,小斗收回去。要是手头紧的话,也可以向官府借银子,不用利息,要是再困难点,官府根本就不要还。要是逢年过节,王爷还会开仓放赈,救济咱穷人。小娃娃,你说这样的王爷,好是不好?简直比亲爹还亲,比皇……”本是要说,刘安比皇上好,总算缩嘴得快,才未给任是非抓住把柄。

任是非几乎气炸胸膛,恨不得给老汉两巴掌,他年纪一大把,心有不忍,强忍着,道:“这又有什么稀奇,还不是皇上的恩德。”心道:“皇上给了老子什么好处,老子给他说好话?”

老汉道:“小娃娃,这你就有所不知。这可是别处没有的,都是王爷叫官府这么做的。”任是非心头有气,不想再听老汉啰嗦,在大花头上一拍,喝道:“去。”扬长而去。身后兀自传来老汉的声音,道:“某年某月某日,借了官府多少银子没还;某年某月某日,借了几斗米,结果少还了几斗;某年某月某日……”末了,还道:“你这小娃娃真怪,要老汉说王爷的好处,老汉说,你又不听。”

任是非心中有气,直奔出十多里,才慢了下来,心道:“老东西年纪大了,定是老糊涂了,不如找几个年青人问问,定会不同。”问了几个中年人,说的尽和老汉一模一样,这下可没辙了。倔脾气发作,心道:“老子就不信,刘安老乌龟,老甲鱼,会是好人?老子就挨个查下去,定会查到他的丑事。”转念一想,在头上猛击一下,暗骂一声,道:“笨蛋。刘安要造反,自是要收买民心,有啥稀奇。他在百姓面前做好人,衙门里定是坏透了顶,老子到衙门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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