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好半天没有听见那婆子再说话,很是惊讶地站起身,绕着那婆子走了一圈。试探地叫了一声:“……大巫?”
那幕后之人浑身一震。继而桀桀怪笑,“……你都知道了?可见没有白去南郑国,怎样?哪里的风光不错吧?我代上天牧民,在南郑国守了五百年,终于等到了我要等的人……哈哈哈哈……”
盈袖撇了撇嘴,啐了她一口,“你别装神弄鬼了。南郑国的大巫多行不义已自毙,你跟那假大巫比也差不离。做的事。害的人,也够被老天灭掉好几次了。我就不耽误你升天了。快去给自己准备后事,我有空自会给你上一炷香,祝你一路好走不送。”说着,转身就要往花厅外走。
那幕后之人听见盈袖的话,差一点气得背过气去。
她目呲欲裂,脖颈上的血管高高隆起,看上去十分可怖。
“你给我站住!你就这么走了?你答应的解药呢?!”那婆子抬起头,森然看着盈袖说道。
盈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婆子莞尔一笑:“解药?什么解药?我不是给你了吗?”
“你想食言?!”那幕后之人真的怒了。
从来只有她把别人耍得团团转,出尔反尔食言而肥这种事一向是她的专利和特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施到自家身上?!
“食言?我有吗?”盈袖好笑,“你掳走我的娘亲和弟弟,我给你的元应佳和元应蓝下毒。你告诉我他们的下落,我给你解药,我不是两清了吗?什么时候轮到你说我食言了?”
确实,盈袖已经将娘亲沈咏洁和弟弟小磊接了回来,对方应该已经没有任何手段能够威胁她了。
那幕后之人听见盈袖的话,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不算特别惊讶。
她做事习惯多留一手,就是防着这种情况出现。
“呵呵,你不就是想昧下解药,趁机除掉佳郡王和蓝郡主?——好,你如果想破釜沉舟,也由得你。那我也不为你遮掩了。我会让别人知道,你元盈袖是什么样的人!元应蓝和元应佳的毒,都是你下的!还有,如果你不给我最终的解药,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到底嫁了个什么样的人!等有一天,他完全恢复记忆,就是他离你而去的那一天!哈哈哈哈……你既然无所谓不在乎,又关我屁事?!”
“呵呵……”盈袖跟着冷笑,“瞧你这算盘打的。难道我给你解药,你就能保证他永远不离开我?”
那幕后之人一时语塞。
“看吧,你话都说不出来了,还要忽悠我。”盈袖嗤之以鼻,手里转着自己的玉镯,暗暗盘算是不是应该拔出银色光剑,将那婆子身上的蛊挑出来?不过她很快打消了主意。还得靠这婆子送药呢……
那幕后之人默然片刻,最后阴森森地道:“人在做,天在看,你说我要受天谴,你又何尝不是?你出尔反尔,将来有得你被惩罚的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
盈袖更加好笑,抬了抬下颌,道:“哟,你要害我一家,我不许你害,还是我的错?天道若是真的有眼,就不会任你在这里害人!你在南郑国以外的地方用蛊术,难道就不怕反噬?你现在还活着,可见天罚这回事也要因人而异。不过嘛,你不仁,我不能不义。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你听好了,我给你最终的解药。但是我只给你一粒解药。我不给你另外一粒,是惩罚你让无辜的人受累送命。”说着,盈袖拿出一粒解药。放到那婆子手里,“看见了,这一粒解药,你愿意救谁就救谁,我管不着,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那幕后之人气得一脚将铜盆踹翻,恼道:“你信不信我马上告诉皇后娘娘,揭破你的真面目。说你会功夫,还会治毒!”
“你说啊!”盈袖有恃无恐,“只要你承认你是南郑国的大巫,我就是会功夫下毒之人!若是你不敢承认。就不要在我面前瞎叨叨!——滚!”
盈袖一脚将那婆子踹了出去。
这一脚。跟实实在在踹在那幕后之人身上一样。
因为她用蛊操纵这婆子,子蛊感受到的一切,都会传到母蛊身上。
那婆子被盈袖踹得滚倒在地上,那幕后之人也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眼看盈袖拂袖而去,那幕后之人居然毫无办法。
她恐惧地发现,自己确实被自己设的局套住了。
如果要揭发盈袖,只要她反问一句。你是如何得知的,自己做的这些手脚就免不了要暴露在人前。
因南郑国一直有大巫。东元国和北齐国也有不得不保留手段能够检测到大巫的出没之处。
和一个会功夫、会下毒的皇室后裔比,她这个大巫的威胁当然大多了。
一旦坐实,她是非死不可,而且会死得干干净净,再不能灌顶转世……
那幕后之人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
这一局,她是输了……
不过,好在还是拿回一粒解药,只要能救活元应佳,他们就还是有胜算的。
那幕后之人心思果决,马上就给自己安排好后事,甚至选定了下一个灌顶转世之人,此是后话不提。
……
盈袖从会客的花厅走了出来,刚刚回到自己和谢东篱住的院子,就看见谢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从院子的影壁处绕了进来。
“五弟,五弟妹,你们可好些了?”谢家大嫂陆瑞兰快走几步,上了台阶。
盈袖转了转左手腕的玉镯,发现并无异样,才放了心。——至少谢家的这些至亲都是无事的,没有被蛊侵蚀。
“多谢大嫂关爱,五爷已经没事了。”盈袖笑着屈膝行礼,迎了上去。
谢家二嫂宁舒眉和大嫂陆瑞兰一起将盈袖扶了起来,十分抱歉地道:“五弟妹,真是对不住,五弟在大婚的时候突然发病,耽误了拜堂,我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盈袖很不好意思,忙道:“大嫂、二嫂,快别这么说。我嫁都已经嫁进来了,又何必拘泥于形式呢?再说,我是没有婚书呢?还是没有聘礼?——只要你们不把我当外人,我就是谢家媳妇。”
一席话说得陆瑞兰和宁舒眉都要哭了,两人拉着盈袖的手,满心感激,道:“昨儿听说五弟大好了,我们就打算要接你们回府。今天祠堂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去拜祠堂,行庙见之礼,就是我们谢家的媳妇了!”
谢家大哥和二哥也一起点头,脸上很是欢喜。
盈袖忙笑道:“有劳哥哥嫂嫂,应该的,应该的……”
“不行。”谢东篱突然出声反驳。
大家一窒,一齐抬头看着谢东篱。
盈袖的脸都红了,十分尴尬,不知道谢东篱是什么意思。
“还没拜堂,怎么能庙见呢?”谢东篱正色说道,他看向盈袖:“因我的病,搅了咱们的成亲大礼,是我的不是。我谢东篱娶妻,三媒六聘、三书六礼一个都不能少。”说着,他转头看向大哥、二哥,大嫂、二嫂:“还望哥哥嫂嫂帮我们再择良辰吉日,我要再给袖袖一个出阁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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