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穿越空间时留下的痛感还隐约抽动着他的神经，格林几乎以为自己白日做了梦。

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巫妖莫劳斯，即使是以格林和艾尔伯特合力，也是在它体力与精力同时衰竭的情况下才得以战胜，可当格林和艾尔伯特站在山丘上，俯视那山谷之中的情景时，却未免有种走错房间的感觉。现在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在一群哈着腰撅着屁股、不断薅着地上杂草的亡灵之中，动手比谁都快却偏偏毫无怨言的亡灵“农夫”。格林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很难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

“你确定……我们是传送到试炼空间来了？”

少年难以置信地看着忙碌的亡灵们，疑惑地质问扈从法师。后者挠了挠头，也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欢迎你回来，年轻的戎装之子。”

正当格林和艾尔伯特大眼瞪小眼之际，格林心底响起了审核官幻胧鬼的声音。或许是心灵传递的压缩，蓝叔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在外界时那么隆隆震耳，威严消退，反倒是有种邻家大叔的亲切感。

“谢谢你蓝叔，允许我把这些亡灵暂时寄托在这里，不过……嗯，这里发生了什么？”

心灵之中沉寂了片刻，很快又传来审核官的回应。

“你的囚徒有些不太安分，为了试炼空间的安定，我出手些微教训了它们一顿。”

格林不禁汗颜，这群亡灵果然还是闹事了。

不过他抬眼望去，远处忙着除草的亡灵们看上去和进来时没什么太大变化，就连数量也一个不少，也不知道幻胧鬼究竟是如何教训它们的。

“可是我只看到它们在除草啊！”

“你的囚徒之中，有一位巫妖对我的‘认识’很感兴趣，为了能够得到我的指点，它说它情愿做任何事情，”蓝叔顿了顿。似乎有些无奈，“既然是你的俘虏，一切应当由你做主，所以为了拖延时间。我要求它们先把这片区域的杂草剔除干净。”

幻胧鬼停顿一秒，末了又加上一句。

“——你若是还不利啊，我就要让它们修剪草坪了。”

修剪草坪……

格林看了一眼这片茂密的草丛，心里怀疑这群“园艺师”会不会活活剪出一片墓碑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果然姜都是老的辣，但凡老不死的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既然是这样，那么蓝叔是否可以教导这位巫妖呢？”想到这个问题，格林不由得灵感迸发。

“如果是你的要求，我可以照做。”

这声音充满了画面感，格林甚至能想象得到幻胧鬼那巨大头颅一上一下地点了点。

“太棒了。蓝叔，那就请您告诉它，如果它能选择效忠于我，加入我的阵营，那么它便有资格从你那里得到它想了解的知识。”格林如是在心里嘱咐道，“总之我的目的是想要招揽这队亡灵的力量，契约什么的您比我懂得多，蓝叔如果能自由发挥当然最好不过，反正这件事情就拜托您了，我和艾尔伯特先回去等消息，估计这会儿它也不太想要看到我。”

“小事一桩。”

得到了幻胧鬼的承诺。格林喜不自胜，眼中几乎看到那些除草“农夫”为了金伦加奋勇杀敌的模样。

“虽然来回跑了一趟感觉什么都没做，不过至少目的达到了。”

格林示意艾尔伯特返回金伦加，同时向他叙述刚刚自己与幻胧鬼的对话。有些时候格林的手段并不光明正大，但对于他来说都在可以接受的范畴。玩家的行为准则本来就普遍类同于中立善良，究格林而言则有些更偏向于混乱善良。对于他而言。想要任意驱使他、要他遵照命令做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他认同一切美德公理而不愿受到律法和规范的约束，本人虽不至于为恶，但也不见得和一般大众的道德标准完全相同。

或许这也正是幻胧鬼格外重视他的原因，毕竟比起相信平衡至上的前几任戎装之子。变通看起来格外的重要。至少他们已然消逝，世界却仍未能够平衡，对于生存了不知几许的“老妖怪”而言，这无疑就是某种程度上的失败。

“哈哈，审核官大人对您可真是青睐有加。”

艾尔伯特挥动手里的牧羊杖，倒是似乎话里有话。

格林不禁一愣，“你怎么知道？”

黑魔导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挥手打开次元门便走了进去，留下纳闷的格林，只好抬脚跟了进去。

两个人很快返回到了金伦加城，比起审核官操纵的传送，艾尔伯特明显对于空间系魔法更为熟练，精准地将两人传送回了书房之中。双脚落地甫一站稳，格林就打算刨根问底追问艾尔伯特话中的含义，可他才一抬头，就看到莉莉丝在书架上翻找的背影。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