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景让李真觉得有些新奇。因为他所在的北方大多数是平原。极难见到眼前的情景——一片校区竟然高低起伏、错落有致,从宿舍楼到教学楼还得上山下山,实在是别样的体验。
而他在隔离带那一边看到的不大不小的峡谷,以前还被学生们叫做联政大峡谷——据说里面还闹鬼。
他边听边往旁边看,但并未见到郭锦媛的影子。
那姑娘就好像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了。
于是他继续听那副院长说。
“少帅”肖严见到了郭锦媛,而那女孩儿热心地帮了他的忙。郭锦媛算不得国色天香,可也算是小家碧玉我见犹怜——肖严就上心了。两个人坐在食堂里吃了一顿饭,聊了几句。原本平平无奇的一件事,她自己都没上心。
可第二天肖严在和接待方吃饭的时候,指名要这个女孩子来陪酒。
遇到这种事情,如果是在从前的时代,校方自然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眼下不比往日,于是在考虑了很久之后……
他们比较委婉地拒绝了。
借口无非就是找不到人、时间太晚、不能干涉学生的私生活之类的理由。
肖严不是傻瓜,自然知道他们是如何想,于是在第三天离开了这里。又过了大概三天时间,校方接到通知——因为最近粮食紧缺,给他们的供应要缩减一半。
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之后李真微微出了口气,再次打量他身边的这位副院长。
之前他对这些老师并无好感,但听完了他们说的话,李真觉得自己有写轻他们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还称得上正直——这种品质在乱世当中尤其可贵。
同时他意识到,自己似乎也误会了郭锦媛。她不是因为受不了苦才打定主意要离校——也是因为觉得自己离开了这里,便不会再给母校惹麻烦了吧?
他与这位副院长第一次见面,对方自然没理由把这些家长里短无缘无故地说给他听。
于是李真站在弥漫着淡淡雾气的路边想了想,转头问:“就是说你们现在有困难?”
那位副院长,五十多岁,白白净净,头顶有些稀疏。他微笑着,微微躬身点头:“的确是有些困难。现在学校里还有几千人,经费也很紧张。”
李真再次迈开步子,皱起眉头:“但是,恕我直言——我知道西南联政在渝州很有影响力。依您或者您的那些同事的身份和地位的话,渝州司法界的朋友不会少,为什么还是今天这样子?”
副院长苦笑:“因为肖将军上台之后……来了个大换血。原本渝州的知市就是联政的校友,肖将军上台以后,知市么,呵呵……那么从联政走出去的人,高调些的,统统被撤职了。低调些的,也不敢说话了。”
李真点了点,沿路慢慢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实际上,我很可能只是路过。我也许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副院长的脸色僵了僵。李真又笑笑:“我尽力而为吧,如果可以的话。”
这种话有些人说出来,就真的只是说出来。但就李真而言,他很少做一些不自己不想做的承诺。不清楚那位副院长心里究竟如何想,但他脸上的神色倒是有些如释重负。
又陪着李真走了一会儿,**低低地咳嗽一声。
副院长看看他们三个,脸上露出微笑:“这个……我们本来应该——”
庞飞鸿不耐烦地打算他:“好啦好啦,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再见再见——”
副院长只好略显尴尬的笑笑:“那么我就在二号楼204,有事可以找我。”
李真点头,他便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与蒙蒙的雾气里。
于是李真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种世道。”
他又抬眼望远处看。那是一条上坡路,路两边有绿树。绿树之后是被铁丝网围起来的篮球和网球场地,更远方有一片楼群。楼群里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想来是学生公寓。而道路的尽头则是一座更宽广的楼房,一楼大厅里也亮着灯火,不过是电灯。
眼下是晚上七点多钟,那里还有人来来往往。
李真转头看着**与庞飞鸿:“两位今天辛苦了。如果还有什么话要说——我想我们最好边吃边谈。其实我有半个月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