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是中邪了么?戴炳成感觉自己的心里生出一股幽幽的寒意。
这更坚定了他尽快脱离此处的决心。于是他蓄力,用一个悄无声息的翻滚从两扇玻璃门之前滑了过去。
没人说话,也没人注意到他。
看起来他的推断是正确的——之前的那些时间,总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是完全自由的,不被任何人关注。而这些人那样放心地将他留在未上锁的房间里,也就说明此处通往地面的电梯是需要某种程序认证的。或者划卡、或者瞳孔验证、或者dna验证——十年前这三种都需要。
戴炳成快步向药品储藏室走过去,心里却没来由地多了几份快意——他有多少年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了?在不可知的潜藏危机当中独自穿行,试图寻到一条生路。这种感觉令人振奋,他觉得自己重回二十岁了。
药品储藏室的门是紧闭的,是他从前记忆里的模样,但已经显得有些老旧。从前要打开这门也需要划卡,戴炳成没有卡,但有别的法子。
他之前从剃须刀上拆下了内置的小小电源。现在他从电源盒的一头拉出两根细细铜丝,顺着卡槽左侧的小缝隙里探进去。找准位置以后他按动电源开关,左手在卡槽旁边按了三次井号键、两个“1”,一个星号键。
电子门锁发出轻微的“滴”声音,随后门开了。
戴炳成闪身进了门,心里更加快意起来。那些人只记得自己是“青铜之王”、“将军”、“阁老”——这三种身份一旦失去,作为一个实际年龄六十六岁的普通人他当然做不了什么。
然而那些人却忽视了自己从前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的事实——实际上从前他自己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到了这时候他有些不确定是皇帝令自己落到如今的处境了。皇帝很聪明——搞政治的人没一个是蠢蛋。哪怕偶尔有一两个蠢蛋,他身边的人也不会都是蠢蛋。他们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将自己在这里软禁起来的人显然并不是很了解自己的过往,或者说没怎么在意自己这件事儿——仅仅是顺手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问题是谁如此愚蠢却又胆大包天,敢对他做出这种事情来?
但他随即告诫自己不能在此刻分心——计划正进行到关键一步。
药品储藏室没有人,有的是药物。各种各样的药物,尽可满足戴炳成所需。他先给自己扎了两剂营养针——在十年前他这么干,心跳肯定爆表,直接就会昏死过去。然而此刻他却只觉得身上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每一条肌肉纤维都在颤抖。
随后他又清空了两支钢质兴奋剂针管——这种针管可以承受5mm子弹的抵近射击,从前是他为外派的执行官们选定的标配之一。一旦手里没了武器这玩意的粗大针头可以刺穿薄铁板,用来刺人更不在话下。
他将这两支武器收在腰间,然后开始配药——不是治病的药,是要人命的炸药。
之前他也用那些从嘴里省下来的食物制作了炸药,但充其量只能制造出爆竹一样的声响同时散发出大量浓烟——因为那时候他没想到自己会找到这样的洞天福地。
依照这件储藏室里的药物存量,倘若有合适的工具再给他三个小时的时间,他可以搞出能将上中下三层一次性彻底摧毁的东西来。
现在虽然条件有限,可戴炳成觉得自己一样可以弄出点儿“好东西”。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甚至心底因为失掉了能力而产生的绝望之情都慢慢平复下来了。经历这么多年他比许多人都看得开——能力是否强大并非一个人成功的绝对标准。实际上十年前的那些阁老之中,就只有自己是能力者——很多时候智慧比能力更好用。
当然李真那种变态除外。
药品储藏室里的温控设备上面有时间显示。戴炳成自苏醒之后第一次知道了眼下的确切时间——2030年5月21日18点22分。
康子汐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冬眠了十年。
他配置炸药用掉了三十六分钟的时间。再加上之前的十几分钟,留给他的时间大概只剩下十分钟。但戴炳成觉得自己的准备工作已经足够充分了——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
十分钟以后,他终于在一片寂静当中又听到人声了——那个房间里的人似乎一起喊了一个什么口号儿,声音嗡嗡作响,但他听得不真切,只能隐约分辨出开头的“荣耀”两个字。
他想了想,觉得倘若那些人真的是某个教派的狂信者的话,那么那个教派应该也不是帝国本土宗教。因为帝国人不是很喜欢使用“荣耀”这个词儿,倒是西方人用得比较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