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听了却是皱眉不已,他知道这老于是方逸的铁杆,手里掌控着整个交州的人事大权,听他这话的意思,八成是想往开发区里头塞些干部进来,如果不是方逸的授意,那就很可能是过年这段时间,有干部到他那里活动了一下,想让他帮忙挪挪位置,进步一下。
说实话,开发区现在人事方面倒是有不少位置还空着,比如区政府下面各局的副职普遍都还没满编,就拿区政府办来说,按编制最起码是一正一副两个部门领导,但目前也就只有刘荣一个正职主任。于文化要真想安排个把人进来倒不是什么顶天的难事。
陈扬考虑了一下,以后自己要在开发区里头大肆安插自己人,眼前这个于书记还帮得上忙,而且之前自己跟这个老于打了几次交道,都挺好说话的,基本上也没怎么刁难自己,这个面子给他倒也无妨。而且干部陈扬也不嫌多,高速路工地上现在不缺民工,就是被分派到各工地上做工的干部显得有点少了,不利于团结。
就顺着他话头说道:“于书记,你过奖了,不过开发区现在百废待兴,尤其是专业对口的干部奇缺,组织上考察过的干部,只要合适,我们开发区都是热烈欢迎的。”
于文化见陈扬答得挺爽快的,心中稍定,笑着举杯道:“呵呵,来,新年新气象,我也预祝开发区在今年取得更大的成绩。”
那次陈扬在市委的扩大会议上发飙,跟方逸顶牛的事儿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事后方逸上报到省委的关于开发区人事调整的文件则是他经手的。最终省里对那份文件的批示是:不同意交州市委方面做出的关于调整陈扬同志工作的决定。这个措辞严厉并且相当直白的批示更是让他大吃一惊,他在官场里打滚了二十年,要是再猜不出陈扬上头有大靠山的话,那这些年他可真就是白混了。
因此,虽然硬塞个把干部到开发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你开发区再牛,也总不能不要干部吧?但有了那次针尖对麦芒的交锋后,他行事顾虑就多了起来,加上这次他是想帮他的一个远房侄子调到开发区镀镀金,怎么说也得跟陈扬打声招呼,能照顾一下就最好了。
陈扬听他话锋一转又绕回来了,没提具体人名和工作安排,心中虽然疑惑,但这种屁大的事他也懒得伤脑筋,就举杯跟于文化干了。
放下杯子,他了一眼在远处忙碌着的闵柔,心中突然想起一事,就随口问道:“于书记,闵主任原先跟我一块在燕京跑批文,在燕京时她出了很大的力,而且燕京的那批同志熟悉开发区的情况,大多现在也都成为了开发区的骨干,为什么只有闵主任调到了市府工作,市里这么做,我有点不太理解啊。”
于文化倒是不疑有他,也了眼远处的闵柔,然后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跟陈扬做了介绍。
原来,关于闵柔工作调动的事,他没具体经手。不过当时老书记谭世林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听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汇报说,当时闵柔被纪委专案组调查后市委组织部就按照规定,暂时拿掉了闵柔的驻京办主任职务,闵柔就一直在家里赋闲着了。
后来案子虽说是了结了,经查也确实跟闵柔没什么关系,按说闵柔也可以官复原职了,可由于闵柔的身份敏感,市委方面就没有对闵柔的工作进行安排,这事就一直拖了下来。又过了一个多月,据说是省委方面有人来了通电话,也没具体说什么,只是让交州方面尽快恢复闵柔同志的工作,毕竟她已经洗清了嫌疑,这样长期搁置一个没问题的同志不好。市委组织部就顺水推舟把闵柔的工作定了下来。
当时主要也是考虑到开发区,也就是刚上任没多久的陈扬可能不会愿意接收这么个跟永江桥大案有密切关系的同志,出于对开发区的爱护,就自作主张的把她塞进了市政府办公室挂了个副主任的闲职,倒不是故意想要刁难她。
陈扬听完后才知道这事闹了个这么大的乌龙,组织部这帮鸟人在办公室里研究了半天,怎么就得出了一个自己不愿意接收闵柔的结论来?
也怪他当时只想着等事件完全平息下来后才着手帮闵柔调动工作,要是早点跟市委提一下,恐怕组织部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踢给他呐。
自己当初可是答应得闵柔好好的,等财政部把开发区第一期建设款全部拨付到位后就让她到开发区里来工作,自己甚至想好了,先让出任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一职,等时机成熟后,自己再把管委会主任一职卸掉让她来接任,可如今第一期建设资金都花光了,闵柔却落得现在这副局面,在市政府里面整日里听着那些闲言碎语,别说正儿八经的工作了,就是想静下心来都不大可能。真可谓是度日如年啊。
如果在开发区,有自己罩着她,想必她也不会紧锁着眉头,终日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了吧?
想到这,陈扬心里的愧疚感又涌了上来。不过现在提一下兴许也不算晚,闵柔也就一闲职副主任,调动起来只是一句话的事儿,甚至连交接工作都能省下了。
“于书记,我跟闵柔同志搭过班子,一起工作过,知道她的能力,我是这么想的,希望组织上”
陈扬说到半就停住了。不是被人打断,而是他突然间改变了主意。的确,这事要是提前两、三个月说,不,即使是提前到他跟闵柔,兴许都一点问题没有,可现在
“怎么,小陈?你是想把闵柔同志调到开发区去吗?”
于文化帮陈扬把话给说完了。然后就点起颗烟,目光瞟向远处的闵柔,渐渐变得浑浊暧昧起来。
他是官场上的老江湖了,对官场里的男女关系那点儿破事早得透透的了,心说你这个小年青跟那狐狸精一块在燕京厮混了几个月,我就不信你们私底下没点苟且之事?瞧你这小子的面相,呵呵,女人运很盛啊!不过,我你小子命中注定要遭逢凶悍无比的桃花劫,真以为留了个大胡子就能帮自己挡煞吗?
于文化飞快的帮陈扬卜了一卦。不过,他倒不信口胡掐,他对这方面是有点研究的。
按道理说党员应该都是无神论者,但在官场里,其实有不少官员都挺迷信风水学说的。于文化就是其中的一个。他闲来没事就喜欢些关于风水相面的杂书,算是一个兴趣爱好吧。
说实在话,前面第一眼刚瞧见闵柔时,他虽然有种惊艳的感觉,但却也知道这种面相的女人起来妩媚柔顺,其实骨子里很顽固,尤其是在官场上,绝对碰不得,碰了可是会玩出火来的。
因此,虽然闵柔生得绝美,而且瞧面相,闵柔在床上也绝对是个能把男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狐狸精小**,但他更重的是自己的前途,兴奋了一下后,立刻忍痛打消了要找机会把闵柔潜规则掉的想法。也是,以他当下的身份地位,要想玩女人,有的是机会,那些倒贴上来的女人他忙都忙不过来呢,没必要铤而走险。
陈扬当然不会知道于文化会给人相,同样的,他也不会知道这个起来跟个大学教授没什么两样的学者型领导干部,此刻满肚子里的全是男盗女娼。
而且更恶心的是,这老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居然一下子就猜了个**不离十,虽然他跟闵柔并没有行过苟且之事,但两人间的暧昧关系却是说不清楚的了。
他想了想,才摇头道:“于书记,这样,我想先跟闵柔同志沟通一下,如果她有意愿到开发区来吃苦,我到时候就跟市委申请调她过来,如果没有,就算了吧。”
于文化微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