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闵柔听到对方这话,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悦。
她之前也听她那留法老同学说过,这华天在华海路子很广,但性格有些乖张,可前面几次接触下来,她倒没觉察出来,这华天一直挺上心的帮忙联系业务,她原本还以为是老同学戴有色眼镜人呢,而这时候,她才明白她那老同学所言非虚。
当然她不可能自个一个人坐下,要不是有求于对方人,她可能当场就翻脸了。
当下只能忍住气,勉强笑笑回道:“华总,我去叫服务员再添把椅子上来吧。”边说边要回头叫人。
可华天却皱眉说道:“小闵,你咱们这张桌子也不大,根本坐不下这么多人,我不如先让陈老师到隔间喝点茶等会儿,反正咱们要谈的事不多,很快就能搞定了,等聊完再换张大点的桌子好了。”
他这话倒也上路,毕竟涉及到一些圈钱机密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是,他这番话任谁听来,都有点当场打人脸的意思了。
陈扬倒还好,只是笑着了这私募牛人一眼,心里暗奇,才这小会儿工夫,这厮竟然打听到了自己的老师身份,就是不知道他还知道多少?
但闵柔这时候却是再难忍住了,若是平时,她也许还会说点场面话绕回去,毕竟这次辛齐高速上市的事情,她是请华天帮忙牵线搭桥的,甚至华天还主动请缨当了承销商,可以说帮了她不少忙。但这时却是涉及到了陈扬,她哪里还能忍得住,她可不希望陈扬因为自己而受到别人这般的刁难侮辱。
她脸色稍稍一沉,皱眉道:“华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陈书记是我们开发区的老领导,没什么事是不能跟他讲的。”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
魏英杰突然间在旁边阴不阴阳不阳的插话道,说完,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了陈扬一眼,但已经没有前面在电梯间偶遇时的客套了,道:“陈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有些工作上的事还希望你能理解一下,等我们把工作敲定,你还可以跟小闵继续叙旧的嘛,你说是不是?”
陈扬笑了笑,这魏英杰果然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大贪官没什么分别,一脸狗腿的模样,想来这个华少的背景应该是挺硬朗的了。
可他刚想要开口说话时,闵柔却是皱了皱眉道:“既然这样,魏部长,批文的事咱们下次再聊好了。”说完便转头对陈扬道,“陈书记,咱们还是先走吧。”
陈扬却是没回她话,反倒是向魏部长和华天,笑道:“魏部长,华总,我这次是来得有点冒昧了,不过我跟小闵待会还要跟开发区的老同事叙叙旧,暂时还走不开。我不如这样好了,你们聊你们的,我在窗边上坐坐就行,应该不会耽误你们的工作的。”
华天面容一冷,显然没想到陈扬这人脸皮这么厚,都已经明摆着就是要赶他走了,却还不识趣,死赖着不肯出去,还说什么去窗边坐坐,那个位置是你这种人能坐的吗?
见华少脸色冷了下来,一直不敢说话的田主任立刻会意,很狗腿的皱眉冲陈扬说道:“陈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你真要等着,就出去等,别在里间”
田主任话刚说到半时,边上的华天眼角一挑,突然摆手打断了田主任的话,脸上漾起一丝怪笑道:“陈老师,你也到了,这儿没位置了,你若是不愿到隔间去等,就尽管去开窗那儿坐下好了,不过我可先跟你明说好了,那里可不是你想坐就坐的位置,坐了有什么后果,你可要自己负责哦。”说完便一脸玩味的向陈扬。
陈扬闻言心里就是一奇,朝开窗方向了一眼,难不成那把椅子有什么古怪吗?
闵柔也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急劝道:“陈书记,算了,咱们还是先”
不过陈扬还真不信这邪,笑笑摆手道:“小闵,你先把工作交代一下,我在边上等你。”
说完,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对这些人的奚落完全无视,自顾自的走向了开窗方向,一屁股坐到了那张形状怪异的藤椅上。
可还没等他坐稳,这时原本明亮无比的会展大厅里,突然间“啪啪啪”的一瞬间几乎所有的灯全都熄灭掉了,就只留下了中央的一盏吊顶大灯,但这灯的光线只能覆盖住舞台中心,其他的地方霎时间全都陷入到了黑暗里面。甚至连他们所在的二层贵宾包厢里也不能幸免。
陈扬心一沉,向已经急步走到他身旁的闵柔,闵柔同样是一脸诧异的着他,显然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再抬眼向那华天,对方此时却仍是一脸讥诮的表情,顿时,一种不祥却又有点熟悉的预感浮上心头。
紧接着,底下便传来了主持拍卖的女司仪那娇媚的声音:“接下来这个拍品很特殊,为了帮助西部地区上不起学的小朋友们,享誉全亚洲的小天后林语小姐应本会所的邀请,特别捐出一副白金耳环用于慈善拍卖,并且林语小姐还应允了,不管待会是在场的哪位先生或者女士拍下了这副耳环,都可以随意点一首歌曲让她在现场奉献给大家。”
女司仪说到这,很技巧的稍微停顿了一下,抬头往陈扬所在的这个开窗方向了过来。
果然,这时外面的屏风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只一小会儿,便到一个穿着严谨的会所经理模样的青年男人捧着一盏精致小巧的古董宫灯走了进来。
“华少,刚才是您点的这盏灯吗?”这位会所经理向华少。
“李经理,我可没那么本事。”华天冷笑一声,摇摇头,然后指向了凭窗而坐的陈扬:“那儿呢,这灯是那位中央党校的陈老师点的。”
李经理转头向陈扬,微微一愣,但还是快步走了过去,对陈扬点点头道:“陈先生,这是您刚才点的天灯。”说完,未等陈扬应声,他就已经把手里捧着的那盏宫灯挂在了开窗旁边的一处悬钩上。
灯刚一挂上,现场立刻就掀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然后骚动就慢慢变成一片哗然声,陈扬便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这里来了。
而与此同时,原本用于介绍拍品的大幅投影幕布上嗤的闪烁了一下,然后缓缓出现了他凭窗而坐的图像画面。
陈扬一怔,脑子里倏地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可已经晚了,忽然间,整个会场上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闵柔听到这阵突如其来的掌声,又了幕布上面呈现出的陈扬的图像,完全懵了,忙回头向陈扬,不安的嘟哝了一声:“这他们这怎么回事啊?”
华少在边上用一种戏谑的眼神向陈扬,终于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陈老师,你还不赶紧给你的崇拜者致意,咱全华海这第一会所里,可是很久没人敢点这盏天灯咯。呵呵,今晚过后,咱华海社交圈里,你陈老师的威名将无人不晓了哦。”
陈扬这时已经全明白过来了,这其实是一些顶级私人会所里才会出现的一种特殊游戏,名字就叫做“点天灯”。
无非就是一些公子哥为了泡妞把妹谁钱多人傻斗气的游戏。
简单点说,就是表示,无论这一轮卖的什么东西,无论最后拍到多少钱,我都自动加一票,相当于是你们不管怎么玩,这东西我要定了。
规则是从满清时期就流传下来了,有挂独灯和斗灯两种玩法。
斗灯就没什么说的了,两个公子哥互爆对方,谁钱扛不住,扛不住的可以撤灯,但无疑颜面扫地。
挂独灯就比较残酷了,一点上你就得自己扛着,一直扛到拍卖结束,不管拍出什么价你都得硬着头皮吞下,到最后没钱付账的话,没问题,但是你就得留下什么零件下来了。
所以点天灯的人,必须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那不是一般有钱就能玩的东西。
他以前也曾经见识过,但却从来没想到过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种正式场合里头,来这间私人会所还真玩得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