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呵呵,笑话,他可不是傻瓜,会相信国土局那个叫什么谭有发的干部会像他在检举信里写的那样,因为感觉到有愧于组织多年的培养教育,从而主动向组织检举一桩几年前的烂事儿,这事儿若是幕后没有人指使,除非他高明脑袋被门板夹了,他才会选择相信。
“荒谬!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这个谭有发搞的什么名堂!他到底是出于何种居心来写这样一封检举信?哼,在过去。他这就是存心想要破坏安定团结局面的五类分子!”
在众人保持静默的态度当中,高明一反常态的率先发言了,并且声音极高,语气冷厉之极。
正所谓虎死雄风在。更何况,高明还没死,而是等着高升呐,这时他真正发起火来,在场众位华海高层无不有些侧目。
而高明的话也无疑给本次碰头会定了一个调子,至少高明的意思已经很明确的表达出来了,他不相信检举信中提到的内容,并且。他还出离愤怒。
吸了一大口烟之后,高明才随手把这封一直揣在他手里的检举信扔到了陈扬面前的桌子上,冷的哼了一声,“市长。伱也这封信吧。”
说这话时,他眼中那两道冷冽无比的目光却是一直盯在陈扬脸庞上,似乎想要从陈扬的反应中出一丝端倪来。
只可惜,陈扬只是面无表情的把这封检举信拿了起来,随即打开来。飞快的浏览了一遍。
完之后,他也没有做出任何表态,而是转给了坐在他身旁的副市长文悦。
文悦是成为市委常委后第一次有幸参加这样的会议,来开会之前。她多少还是有点兴奋的,但真正进到会场之后。到高明那一张铁青着的脸庞,她却又暗暗有些紧张起来。
好在多年官场的历练也不是白给的。她这时倒是很沉着的接过陈扬递过来的信,然后很认真的了一遍,完之后,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撇撇嘴,不屑的自语了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边嘀咕着边把检举信传到了下一个人手里。
检举信的篇幅不长,也就两页纸的内容,常委们浏览得都很快,只一会儿,这份闯祸的信件就传阅完了。
最终,等这封信转回到纪委书记郑俊明手中之后,高明就冷声发话道:“好了,现在大家都过信的内容了,大家都说说,该怎么处理吧!”
“高书记,我说两点法,首先第一个,我认为这封信虽然是实名写的,但信里提到的相关内容很荒谬,并且压根就没有提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做为分管城建口的副市长,我不到他所说的所谓的暗箱操作的内容,大多都是他个人的主观臆测,我们完全不需要理会此人的疯言疯语。”
第一个跳出来发表意见的是此次高级别会议的新人文悦,当她用略带气愤的语气说完上述这段话之后,高明了她一眼,微微颔首,表示了对她所言的认可。
似乎是受到高明目光的鼓励,她接下来立刻就继续说道:“其次,因为是分管这方面的负责人,我之前跟国土局这个谭有发有过不少接触,在我印象当中,这个同志还是比较有党性有觉悟的一名同志,而且人也挺老实沉稳的,我实在很难相信这样一封明显带有污蔑性质的检举信会出自他手中,因此,我很怀疑,这背后是不是另外有别有用心的人存在,而这个人如果真的存在,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破坏咱们华海市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么?”
文悦的发言紧扣主题,并且句句不离高明前面所定下的调子,可谓是句句都说到了高明的心坎上。而她发言完毕之后,更是借着拿杯子喝茶的机会,肆无忌惮的把目光瞥向了身边坐着的陈扬脸上。如果配合她言犹在耳的那番发言,她所怀疑的对象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虽然文悦阴毒的目光无所顾忌的朝陈扬盯了过来,但陈扬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默默的抽着烟,倒是让想主动挑起事端的文悦有些没意思。
陈扬早就知道文悦这个女人麻烦,当初也是极力阻止她进入常委,但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放肆,来自己当初的决定十分正确,只可惜最后被高明阴了一把,平衡来平衡去,反倒还是把这个女人平衡进了常委班子里。
接下来,参加会议的常委纷纷发言表态,大多都是跟文悦的观点一致。
组织部长吴云松一反常态的在会场上怒斥了某些人的险恶用心,而在他口中,此事已经上升到了跟阴谋论相关联的程度了。至于那位本着一位**员的良心来向组织反映情况的谭有发同志,则是直接被他称做了被人用来当枪使的蠢货,一个彻头彻尾的投机分子。而幕后的始作俑者,其用心之歹毒。手段之卑劣,在他来,简直是华海自建国以来从未见过的。甚至,他发表完法之后,还有些余怒未消,愤怒无比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就瞪着他的正前方,而陈扬,因为正巧坐在了他的对面。自然成为了他那喷火目光下的牺牲品。
市委副书记,党校校长曾春明虽然也被叫过来参加这次的会议,但他打从心里是不愿意来的,而且过那封检举信后。他更是后悔来这趟这趟浑水了,早知道,自己就应该称病缺席的嘛。不过来了就得发表法,虽然他也不难猜出这份粗制滥造的检举信是何人所为,但最终迫于高明强大的压力。他还是明确的表了态,建议市委在保持安定团结局面的前提下,严肃追查到底,并且要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
石明辉在曾春明之后发的言。他倒是很沉得住气,依旧是一脸不苟言笑的表情。只是简单的表了个态:“此事影响恶劣,这个风气绝对不能开。对相关责任人必须严惩不贷。”
纪委书记郑俊明没有表态发言,只是他一向是高明的跟屁虫,他发不发言其实无关紧要,高明的意思就是他的态度。其实真说起来,他这个纪委书记做得也够窝囊的了,几乎没有任何的独立人格,完全辜负了中纪委的一番良苦用心,丝毫没能起到对干部监督的作用不说,现在反倒是跟石明辉等人抱团在一起,拉起山头来了。
等这几个常委发言完毕之后,会议室里就只剩下陈扬和来不及发言的副书记方逸了。
在其他人纷纷表明自己对此事法的时候,高明审视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陈扬,为官多年的他其实不难猜出此事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并且,他也大概能知道陈扬究竟想干什么,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够容忍陈扬这么干,尤其是在现在他格外需要一个稳定和谐政局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只是,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却实在有些搞不清楚陈扬手里究竟有多少张牌,以他对陈扬的了解来,陈扬绝对不会这么草率的做出一种主动攻击对方的态势,此事必定还有其他未知的后手在等着自己,或者说是陷阱亦可。
是的,如果说他刚完检举信之后,雷霆震怒之下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这次荒谬愚蠢的事件,并且强力震慑住这些蠢蠢欲动的牛鬼蛇神,但现在,当会议开到此时此刻,当他到陈扬一直老神在在的稳坐钓鱼台着其他人的表演时,他却开始有些拿捏不定主意了。
不得不说,这事如果放在早两年前,以他的手腕和行事风格,是断然不允许在自己眼皮底下出现这种事情的,但现在随着他已经几乎明确的知道自己就要升迁了,他却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往日的果断和狠辣也被此刻的犹豫和反复所取代。
沉吟片刻之后,他没有任何要询问陈扬的意思,目光冷冷的扫视一眼全场后,就盖棺定论道:“好了,大家都谈了法,此事一定要追究责任,”边说他边转向郑俊明,“老郑,我的处理意见是尽快从速的把此事了结,伱可以先找谭有发过来谈话,具体怎么谈,伱来安排,但有一个原则伱要把握,就是不能让这样的荒谬事情对华海政局造成任何不良影响,而且,这个谭有发我也是受愚弄摆布的多。”
说完,马上又向石明辉道:“老石,伱是分管党群组织的副书记,谭有发的问题我建议先把他调离原岗位,至于去向,由伱来定,不过像他这种无事生非容易受人蛊惑的同志,我也实在没必要放在重要的岗位上去了。”
高明这一番安排下来,在场的人无不感到惊愕无比,虽然似态度很强硬,但实际上在场的人都已经听出来了高明话里息事宁人的态度。毕竟要是这事搁在以前,高明哪里会这么轻轻揭过,恐怕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让纪委派人去把谭有发控制起来了,并且一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有人出来负责为止。更加不可能还会让石明辉去调动谭有发的工作岗位就算完事了的,谭有发是谁啊?不过是个小虾米罢了。
因此,很显然,高明的这种安排谁都不会满意。
只是,在其他人都还没来得及表态反对的时候,前面一直没发言的方逸这时候却是放下了手里拿着的茶杯,出乎众人所料的第一个站出来对高明的安排提出了明确的反对意见,他淡淡开口说道:“高书记,我觉得您这么安排恐怕不太妥当吧。”
高明闻言,脸色再次沉了下来,他其实刚才说完就有点后悔了,那些话在之前说可以,但现在,这帮人都知道自己要走了,恐怕没这么容易摆平,而且陈扬既然想要挑起事端,显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就抹过去的。
只是,他还是没想到,一直以来似人畜无害的方逸在这个时候会第一个跳出来表示不同法,难不成方逸跟陈扬私底下已经有过什么联系了么?
可目光扫了一眼过去,他却是没察觉到两人间有任何的眼神交流,而以他了解到的一些历史背景,这两个人联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这样一来,方逸跳出来究竟目的何在?
高明心中很是不解,不过脸色却越发的阴沉了下去,冷冷的了方逸一眼,沉声问道:“哦,方书记,那伱觉得应该如何处理此事呢?”
方逸目光沉稳的着高明,正色说道:“高书记,我认为此事应该按照正常程序处理,由纪检部门的同志针对举报人检举的内容立案调查清楚,而不是仅仅由我们几个常委在这里主观分析一下就认为这是诬告,这个检举揭发的同志就是见谁咬谁的疯狗,这都是不客观的法嘛。万一举报人手里真的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呢?我们又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主观判断,从而让一些违反党纪国法的**分子成为漏之鱼了呢?我想,这些都是需要我们认真考虑的。”
方逸的话不多,但很明显,他的话却无疑把此事的走向引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上了。
“方书记,我不太理解伱的意思,难不成,照伱的意思,伱还真的认为纪委有必要对这样一封明显是粗制滥造的污蔑信进行审核调查,对么?”
组织部长吴云松冷冷的反唇相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