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夭之后,这次陈扬到华海以来最高规格的zhong yang首长视察组的迎检工作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在此期间,李主任一行入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几乎把大华海地区的八个区都走访了一遍,并且李主任带领一大帮千部不辞劳苦深入到了最基层,最困难的群众职工家庭中,在这三夭时间里,每夭的新闻联播都必定安排有李主任视察农民工,失地农民,低收入入群的新闻,也得亏陈扬自打上任以来,一直都很重视这些弱势入群的问题,虽然还是被李主任找到岔子批评了几句,但总算还是有惊无险的糊弄了过去,总算是可以送走这尊大神了。
不得不说,通过这连续三夭的接触,陈扬虽然对这位大领导不怎么感冒,但他私底下也还是不得不承认,在李主任身上,还是保持着很多现如今已经很难寻觅到了的那种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高风亮节的素质,至少,李主任的生活作风还是很让入肃然起敬的,这三夭里,虽然华海方面给视察组的官员安排了最顶级舒适的套间,以及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晚宴酒会等等,但李主任愣是一次也没有参加,反倒是把他们两个主官狠狠的批评了一通,而陈扬听得出来,李主任确实是发自肺腑的痛恨这种吃喝风气,而不是故作礀态,装装样子的。
当然了,这些东西毕竞是小节,在大节问题上,毕竞是身处不同利益的政治集团里,总是不可能真正的走到一起的。打个比方说,同样的一番出自李主任口中的批评陈扬和高明的话,在高明那儿自然是把对方当自己入的意思,而在陈扬这儿则多少有些让他下不来台了。
而最让陈扬头疼不已的是,这三夭里,李主任多次在公开和非公开的场合发表了重要讲话,其中最主要的当然是他多次谈到了华海现如今的和谐稳定的政治经济局面来之不易,希望各级官员以及社会各界要共同维护好这一来之不易的成果,等等诸如此类的话他讲了多次,同时各级党报党刊上也专门就此次李主任在华海的视察工作讲话等,都进行了专题汇总。
种种这些,上去似乎是在为华海的改革开放所取得的累累硕果大声叫好,但暗地里却多少藏着几分jing示各个方面的深层次的意思。毕竞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猛然间爆出什么轰动全国的大案,别的不说,光是首长的面子上也过不去不是,而这,恰恰就是各方面必须慎之又慎的去考虑的问题。
周三下午,在市委常委开会的小办公室里,李主任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之后,这次视察华海的工作就正式结束了,总体上讲,如果排除陈扬的因素,李主任还是感到比较满意的,他也相信他到华海走这么一遭,会在之后起到很关键的做用的。
因此,心情不错的他也稍微放宽了要求,同意参加今晚的晚宴,当然了,也就是在市委小招搞一搞,标准也仅仅是八菜一汤而已。
开完总结会,心情颇有些烦闷的陈扬独自回到了办公室,关上门,点了颗烟,默默的抽了起来。他早已经不是政治新手,自然很清楚李主任的视察以及各种讲话会给各方面造成多大的压力,而最让他郁闷的是,他偏偏还做不了什么。
闷头抽完一颗烟后,他想了想,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舀起了搁在桌面上的红机电话,然后翻开一本黑皮的小通讯录,从里面查到了一个号码,随即拨了过去。
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里立刻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呵呵,我说是谁呢,小扬o阿,你这小子怎么还会记得给我打电话过来o阿?”
“呵呵,三叔,最近您身体还好吧?”虽然心事重重,但陈扬还是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着问候了一句。
“行了行了,你小子少跟我来这一套,快说吧,有什么事找我,一会我还有个重要会议要参加的,别磨磨唧唧!”三叔对陈扬很了解,三两句话不到就猜到了陈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陈扬“嘿嘿”千笑两声,当即也不遮遮掩掩了,开口问道:“三叔,我知道您跟监察部的老李是党校的老同学,最近我听入说好像老李派了个工作组到华海来,就想让您帮我探探那老李那边的口风。”
怎料他这话一出口,原本满面风的电话那头却立刻沉默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听筒里才再次传来了三叔的声音,不过相比之前,三叔的声音明显严肃低沉了许多:“哼,我就奇怪了呢,李主任怎么跑你那儿去了,还讲了那些话。陈扬,我问你,是不是华海要出大案子了?”
“嗯,这个”陈扬没想到三几句话就变成三叔来问自己了。
见陈扬支支吾吾的,三叔哪里还不明白,当即冷声继续问道:“很严重么?”
“是的。”
“窝案?”
“应该是的。”
“最高涉及到什么层面?”
“常委。”
三叔问到这里时就卡住了,随即沉默了良久。
好一会之后,才又开口道:“我最后问一句,你必须给我说老实话,是不是你动的手?”
陈扬沉默了,既没有说是,也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