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忽觉眼圈一红,差点当着他的面哭出来。想解释自己跟韩骄子其实没什么,最多只是道士跟狐狸的关系,但又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他。韩骄子是狐狸的事,是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的。
陈秋花从屋里出来,对着她就一顿好骂,红霓也在旁边煽风点火,顺便加点油盐酱醋。两人骂她不该上房,对于偷听的事却没敢提,大约是也嫌太丢人吧。
根生这几天一直下不了床,正觉憋闷呢,他被她们的吵闹声吵醒,甚觉反感,吼一声,“再吵就都给我滚出去。”
两人这才闭口不言了。
春心舒了口气,忙拉着浩然出门去了。
到了外面,两人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说话。春心问他,找她有什么事。
浩然虽眉角皱着,对刚才的事却没再提,只说她不该好几天不去看他,还问那天为什么她家里来了那么多人。
明焕的事村里许多人都不知道,毕竟攸关贵族颜面,春家人谁也不敢到处宣扬。
春心也不想把他牵进去,只告诉他因为根生受伤了,地里的活都教给她,才一时抽不出空来,对于那天的事却半句没提。
他又问明焕去哪儿了,她随便推脱了几句,说是已经离开了。
浩然知道她不想说肯定有原因,也没再问下去,只道这几天没事,可以帮她到地里干活。
韩骄子已经回来,那玉泉山的水肯定打来了,想起他刚才好像说去了一趟地里找她,那桶水多半放那儿。正好这会儿可以到地里转转,顺便把把水浇了。
她道:“我正要种件宝贝,你可要跟我去瞧瞧吗?”
浩然好奇,“什么宝贝?”
“灵芝。”
“你还有这东西?”
“弄了点种子种到地里,也不知能不能长得出来。”
她带着浩然到了自家地里,经过精魂养了三天的土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和周围的土壤都不同,就好像把面粉撒在地里一样。现在只是初成,等这土完全变成了纯白色,就可以下种了。
浩然看得惊奇不已,“你从哪儿弄得白土?我怎么没见村里有这样的土?”
“你平常又不下地,自然不知道。”
浩然不信,就算他没下过地,好歹也知道土是什么颜色的。可是他再怎么问,春心却不肯说,只抿着嘴笑。
他心中越发好奇,蹲在地上,手轻轻翻着土,反复地看着。
春心看他那模样很觉好笑,若是告诉他这是女鬼和女妖的精魂所染,恐怕他会吓得再也不敢碰了吧。她在地里找了找,果然看见地头上放着一只水桶。用水瓢舀了点尝了尝,又甜又凉,真的是上好的山泉水。
她把土刨开,轻轻拨弄了几下土,然后从水桶里舀出一瓢水浇在地里。也不知该浇多少水,便先浇一点试试,可一瓢撒下去,土连湿都没湿,又撒了一瓢,还是不湿,干脆把一整桶水都淋下去,这才微微犯了点湿意。
摸摸湿润程度,似乎正好,这才松了口气。
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却浇了一桶的水,浩然看她做着这些,心里的好奇直往外冒泡,嘴里不停地问着,“这是什么水,这地怎么还不湿?”
春心猜想多半是被那些精魂吸走了,不喂饱了他们,想养育庄稼肯定不行。只是一大桶水才浇这么一小点,少不得还得让韩骄子再跑一趟玉泉山。
都弄完了,把手上的土排干净,抬头看浩然,见他正张着嘴看着眼前的这片地。那一畦畦整齐的地,好像用梳子梳过似地。他赞叹,“这都是你一个人弄的?”
春心点点头,人是就她一个,至于鬼有很多就是了。
浩然越看越觉神奇,不由感慨道:“你真厉害,谁要娶了你可算有福了。”
春心脸微微一红,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夸她呢。难道真的能破坏了他和红霓的姻缘,他们就有可能了吗?
往回走的时候,她胸口好像揣着个小老鼠,抓挠的很是难受,想偷看他,又觉不好意思,一路低着头往回走。
浩然走在她旁边,看着她的侧影,阳光照在她身上,那白净的瓜子脸如染上一道红霞,一双大眼水灵灵的,似乎显得愈发美丽可爱。这是他所认识的春芽,但似乎又有些不同。回忆起来,最近她似乎变了很多,好像比以前成熟了,突然学会了许多东西,也突然变得神秘起来,让人开始捉摸不透了。
以前她有什么事都告诉他,可现在很多事明显都瞒着他。有时候甚至让他怀疑,她到底还是不是他所喜欢的那个她。她淡然,温和,聪慧,外柔中坚,这是他所喜欢的,但性格一样,可是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心情忽然变得很是复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但一旦产生了怀疑,心里就好像开了一道口子,一发不可收拾了。
就像今天,他明明感觉到屋顶上的是两个人,可是突然之间另一个就好像突然不见了。让他有一瞬间的错愕,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