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丈看见他们似是激动不已,好半天才压抑住没让自己大叫出来。手里拿着禅杖几个健步迎上来,道:“你们可算来了。”
春心问:“你怎么在这儿,出什么事了?”
智丈说了事情经过,自从他们走后,骷髅头一直吵着要到京城找他们,他被这妖物缠的没办法,只好和他上路了。当然,从他本心来说也是想去别处见识见识,总待着荒磨山上,时间一长也觉憋闷。
这个骷髅头也是自找倒霉,非得戴着那个红头发的头套出门,结果就出事了。
一只鹏鸟从天上飞过,正巧瞧见了那头红发,听说鹏鸟眼里最不揉沙子,也最见不得奇形怪样的东西,骷髅头一身骨头架子已经是很奇怪了,再顶一头红头发,这让谁看在眼里不闹心?
那鹏鸟一张嘴就把骷髅头叼在嘴里,振翅飞走了,智丈一见慌忙在后面追,直追出几百里地去。后来那鹏鸟飞入一座山林,山上密林密布,高不见顶。
他跟在后面,飘飘悠悠也向山顶飞去,还没等落地呢,就被不知什么东西打了下来。如此反复几次,连那座山的边都没摸着呢,后来干脆也不上去了,就在道边找了个地方坐着。他已经坐了一天一夜,然后就碰见春心他们了。
他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春心也挺郁闷,听智丈的描述那座山应该就是齐落山了,只是为什么上不去呢?
韩骄子道:“管他是什么样,先去试试再说。”
三人跟着智丈往齐落山而去,其实这里他们来的时候曾经路过,只瞧见山峰高耸入云,山中云雾缭绕,根本瞧不清是什么所在,更不知道这原来就是齐落山。
站在山下向上望去,只见苍青色的起伏群山,一座叠着—座,像大海的波涛,无穷无尽地延伸到遥远的天尽头,消失在那云雾迷漫的深处。
吸取智丈的教训,他们并没有飞着上去,而是沿着山脚下一登一登的台阶往上爬。按春心的说法,高度不够,就算摔下来,也不至于摔死。她是没有飞天的本事的,也不像两个鬼和一只狐狸,从山顶掉下来也没事没事的,所以还是用最安稳的法子更好些。
刚开始山上还有路,到了后来连路都没有了。向前望去,山景却甚是美丽,一望无际的丘陵起伏不断,林海茫茫,在绿色的林海中间还点缀着一簇簇的小黄花。
韩骄子顺手摘了一朵,要给她插在鬓边,春心却没心情戴。她是人不是妖精,体力哪比得上他和智丈,走到这会儿已经走不动了。
韩骄子干脆把她背在背上,脚步沾地的往前跑,两个鬼都是没脚的,从地上滑过,一点痕迹都不留。他们速度很快,本以为上的很高了,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却离原地没多远。
春心被他勒的难受,胳膊也拽的疼,果然被人背着也不舒服。
她挣扎着要下来,韩骄子放下她,驻足而立。那山顶隐在云雾中,根本看不见顶儿。
再这么走下去,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心里想着便已施法飞了起来,想借着法术飞上去看看。可刚到山顶只觉头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紧接着翻着跟头就滚下来。他摔在地上,袍子也破了,衣服也脏了,一张脸上挂了好几道伤痕。
他抖抖袍子站起来,春心问道:“怎么样?瞧见山顶如何了?”
韩骄子“啐”了一口,吐沫星子都带着血,他不由心下暗惊,这人好高的本事,也不知用什么打了他,就这么滚下来了。而且滚下的地方,刚好是他爬上来的位置,一分也不多,一丝也不少。真是奇了怪了。
他摇摇头道:“什么都没瞧着呢,就下来了,看来只能靠两条腿爬上去了。”
几人继续往上爬,这回再不敢使巧,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爬。越往上,山上忽然变得光秃秃的,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疙瘩,不要说像样的树一棵没有,连石缝中长的杂草,都数得出来有几根。满山秃露的乱石,在阳光下面更加显得苍老丑陋,仿佛一些生癞疤的秃头似的。
踩着乱石再往上走,一路上都歪歪斜斜,咯的脚也生疼,要不是韩骄子架着她,早就跌的鼻青脸肿了。
再往上走,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全是雾,刚刚还看见山峰一转眼就被翻滚的云海遮住不见了。春心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看到的是幻觉,云雾一会儿升起来,一会儿散掉下去,右边的群山,在云雾中影影绰绰地像一幅巨大的绒毯,从天上挂下来,直达云雾缭绕的谷底。身周云雾缭绕,就好像在玉帝的宫殿里游荡,而脚底下则是地狱,到处都是埋伏,一脚踩上去根本不知踏中的是什么。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从云雾的升升落落中,似乎瞧见那云深处有一座极大的殿宇。
走得近了,景物瞬间一变,美的好似瑶池仙界。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尽头是一片玉石台阶
殿门前一块金光闪烁的牌匾,刻着上清宫三字,字迹潦草,若不仔细看还辨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