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忙道:“准了。”
片刻后陈秋花被传上来,她低着头也不敢乱看,规规矩矩跪在地上。
朱炳星一拍惊堂木,这是他唯一一个能拍木头吓唬的人,这一下拍的甚是用力。
大喝一声,“魏陈氏,堂上之人可有你女儿?”
陈秋花吓得哆嗦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看红霓,眼神有些闪烁,然后突然伸手一指,“是她,她是我的女儿。”
她所指的方向正是春心,春心没料到她会突然变了词,怔了怔,随后看见红霓嘴角含笑的表情,顿时就明白了。
她怎么能寄希望在陈秋花身上,她是红霓的亲娘,无论女儿做什么,最先保护的都是她。是她太蠢,居然忘了那做娘的心,想必在这之前她们母女两个已经见过了吧。
红霓淡淡扫她一眼,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幽幽地声音道:“春心,你该死心了,以为跟本宫在同一个屋檐下住过几日,就能冒充本宫吗?”
她含笑着,勾人心魄的眼神在明琪脸上一勾,随后冷冷看向春心,“你若还不死心,那就再听听别人的证词吧。”
她说着,忽的重重把茶盏一撂,高喝一声,“来呀,传证人。”
未经堂官同意擅自传令,朱炳星虽心中不悦,却不敢有微词,顺着她的口音喊道:“来呀,传证人。”
不一刻,证人带到,都是春心自小见过的人,有对门的成婶,村西的权叔,本家的春田,春东和春喜,竟是五六口子人。
这些人到了堂上,异口同声说春心是陈秋花所生,而红霓是被捡来的孩子,当年秀娘捡孩子的事是成婶亲眼所见,说得言之凿凿,绘声绘色,让人不相信都难。
春心心里仿佛堵了一块砖,难受的恨不能死过去。她没想到一向疼爱她的成婶也会做这样的伪证。是她太轻敌了,以为红霓不敢叫敬王给她遮掩,而没有敬王撑着,她什么都做不了。
可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红霓不仅做了,还做了很多事。她真的很厉害,每一步都想的很周到,先是给陈秋花洗了脑,然后又在村里威逼利诱,让许多人都为她说话。
她收买了这么多人,无非就是为了证实一件事,她是捡来的,而她不是。
要不是因为有苏夫人的事,她一定会笑出来,这年头还有人争着当孤儿的?
苏夫人一直不停地在春心和红霓脸上看着,微微咬着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个女孩看着都很好,不管哪个是她的女儿,她都开心的,但现在怎么会弄得这么复杂?
案子审到这儿,大大出人意料,明澜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站起来阴阳声道:“大哥,你这个女人满嘴胡说八道,以前在我府里时就没一句真的,你要是听她的,以后闹了大笑话,可别怪我没提醒。”
明琪微一皱眉,叱问红霓,“你何时在端王府待过?”
红霓淡然一笑,“这是端王好意,他喜欢我姐姐,便留我在府里,想有一日姐姐上门寻亲,好留住她。”她说着吟吟笑着望向明澜,“怎么?端王爷难道不认为自己对姐姐有情吗?”
这话问的让人不知该如何回答,涉及到春心,明澜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他看看春心,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一迟疑却让明琪逮到理了,他拍掌大笑,“二弟真是风雅人物,扣留人质的事都做得出来,原来竟早有心上人了。”
明澜很是恼火,本来红霓接近他就是有意勾引的,现在一转脸却成了是他扣了人,这夫妻俩真是好不要脸。看来他这个大哥也是,即便知道被戴了绿帽子也打死不认了。
运了运气,忽然一拍茶几,“朱大人,你看怎样?”
朱炳星吓得哆嗦了一下,他哪知道怎么办,他就是个摆设,两方对着掐架,谁掐赢了他就判谁赢。可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说出来,只好频频对着师爷使眼色,这师爷也聪明,低低地说了两句。
朱炳星大喜,一拍大腿,“这事好说啊,滴血认亲就行了。”
在场之人都没异议,本来这滴血认亲就是惯用的方法。
有人捧上四碗清水,叫苏大人和苏夫人各自割破手指滴在两个碗中,春心和红霓也依样画葫芦滴了一滴血。
在割手指时春心特别留意红霓的脸色,见她不紧不慢,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禁心里有些打鼓,难道这事也被她料中,继而在其中做过手脚了吗?
她细心观察那两碗水,并未发现异样,心里越发没底,红霓的脑子一向是好使的,这个机关会在哪儿呢?
她忽的抬眼,瞧见对面不知何时多了韩骄子,他正伸着一根手指对着碗一下下指着。
韩骄子今天没跟她一起来,不是他不想,而是春心叫他暗自跟着堤防敬王和红霓会使什么诡计。这难道是他看出了什么?这碗水有问题吗?
她趁着卷起袖子的时候,顺手就把靠近左边的一只碗给换了,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把滴了血的碗递过去。
也就在这时,堂上忽然刮起一阵风,风很急,吹的人眼都睁不开,堂中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战。只片刻间,风便消了,大堂上又恢复了平静。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