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又抓起一颗石头,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不停地向他扔。这要感谢玉虚宫的院落,砌了一条长长的鹅卵石路,有一些地方石子已经松动,她捡了一堆放进袖口,一边跑,一边不停地扔。月花看着好玩,也扔了几颗。
两人这种举动完全惹毛了玉虚,他挥着拂尘追过去,那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看着很是吓人。
月花跑的快,玉虚也不慢,三人在宫中一追一赶,不时再破坏点宫里的建筑。这样的热闹要是不把皇宫的守卫引来,除非那些人都是瞎子。
侍卫当然不瞎,而且玉虚制造的声响太过巨大,他的拂尘好像看山斧一样,所到之处万物皆毁,不一会儿整个皇宫都被惊动了。
玉虚脾气上来,定要抓住这两个小贼,他一路追着她们,随着她们翻墙过瓦。
春心按着计划的路程向前跑,不时制造点动静吸引注意,也多亏有月花架着她,否则以她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跑过玉虚。
她们出了宫,向朱紫街的一片空地而去。这里白天的时候热闹非凡,到了晚上一个人都没有,整个空地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木桩子立在四个边角上。
春心知道这地方,这里曾经是选探花郎搭花棚的地方,而那几个木桩子正是韩骄子所布的阵法,叫做四门兜底阵,一旦阵启动,就好像只巨大的口袋一样把人包在里面。
此时严阵以待,就等玉虚踩进里面,可这老道疑心太重,看见四周气氛不对,竟然在阵边再也不肯向前一步。
春心急得够呛,她身上的隐身符时效已到,片刻便露了身形。
玉虚看见她,火都从鼻子冒出来了,他大吼一声,“臭丫头,我就知道别人没这胆子,暗算我的还真是你。”
春心对他吐了吐舌头,“臭老头,有本事你过来打我啊。”
玉虚大恼,也顾不得管有没有危险了,一纵身跳进阵里。春心是他这辈子的奇耻大辱,他一个堂堂国师被一个丫头打破脑袋,今天又让他在宫里大失颜面,还把皇宫搞了个乱七八糟。回头皇上问起来,肯定又是一桩罪名,所以他必须把这丫头带回去,也好对皇上交差。
他飞进阵里,双脚刚一落地,就觉一样东西向他飞过来,他闪身躲开,“仓啷”一声,东西掉在地上,却原来是一个飞镖。
“谁暗算本道爷?”话音刚落,四面八方飞来许多飞镖,蝴蝶形状的镖,夹杂着风声飞到眼前,又快又准。
玉虚拂尘猛挥了几下,一阵“兵乓”之声那些镖全被打落,散在地上转眼变成了一片片树叶。
他冷冷一笑,“这点伎俩,就想对付本国师吗?”
没有人应声,整个空地死气沉沉的,不知何时,四周起了一片烟雾,一团团白茫茫的雾气,从空地里升腾起来,漫空飘散着。
雾越来越浓,伸手不见五指,漫天的白雾遮盖了双眼,隐隐还能嗅到一丝咸臭的气息,还带臊,好像是谁在地上尿了老大一泡尿,又有人铺了一层咸鱼上去。
玉虚伸袖掩住鼻子,这气味儿太难闻,他也怕这雾气有毒。
雾起来时,春心也没来得及退到阵外,她迷失在雾中,一时摸不清方向,只能按着记忆往阵边移动,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摸索着。突然,她抓住一只手,一只男人的手,手指纤长,肌肤柔嫩。
“跟我走。”一个低低地男音道。
是韩骄子,春心一阵兴奋,慌忙抓紧他,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去。
四周忽然响起鬼哭狼嚎之音,似有无数的鬼在呜呜哭着,嘶鸣着。在深夜听来,那声响分外凄厉,渗人毛发。
玉虚双脚站成丁字,手中稳稳握住拂尘,冷喝一声,“一群小鬼,也敢在这儿作恶?”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有些发憷,他活着这么多年,还没一次见过这么多鬼呢。今天不是开门关的时候,到底从哪儿来的这么多鬼?
心里暗自嘀咕,手下却半点不放松,顺着古怪之声一片片横扫,拂尘所到之处一阵嚎叫。
他的拂尘很有个名堂,叫天地阴阳拂尘,不仅能打人,还能打鬼打妖,那些道行不够的,真是沾着死,碰着亡。
他的手急甩,随着拂尘挥动,鬼哭之声由大见小,渐渐的越来越小,到后来竟似一点声息也没有了。
春心一阵心疼,那些鬼都是经她一手调教过的,就这么被玉虚把魂魄打散了吗?
她挺着手中桃木剑就要冲上去,却被韩骄子一把抓住。
“你稍安勿躁,就在旁边守着香炉就好,冲锋陷阵有我呢。”
春心一呆,“你这是要我把玉虚收进香炉吗?”
“有何不可,这老道作恶多端,早该得到报应了,你今日不收他,他日若施起报复,定是凌厉之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