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的结局同样令我满意——我不必承担一位大法师死亡那一刻身体里储存的魔法力量猛烈的大爆发,而可以将他留在这里,让他有几十年的漫长时光感受自己的身体慢慢腐烂。这并非因为我是一个残忍的人,而是……我没法在这样杀死他的同时又能保证他死前的魔法爆炸不会将这墓穴炸塌。
当填充体内的宝石与香料开始从他的袍子里落下的时候,帕萨里安停止了挣扎。这个时候维持着他身体的魔力开始消散,而填充在灵魂之中的精神力与所记忆的魔法却被完成地保留了下来。他仍有意识,然而动弹不得。
我将我的手放了下来,他像一只麻袋一样掉落在地——眼睛能够转动,然而却无法仰起头来看到我。
然后我在身边的水晶棺材上缓缓坐下,用三根手指撑着我的下颚,沉默地注视着台下的安德烈与恺萨。他们倒在血泊里,但神智清醒。他们听到了我与那位大法师的对话,此刻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
我开了口:“我记得,恺萨,在前往这里的路上,你用你的身体为我分担过痛楚。因此,你有一个选择的机会——选择与我为敌,或是追随安德烈。”
然后我看向那位代达罗斯皇帝的后裔:“而你,安德烈,我需要你。因此你同样有一个选择——成为我的盟友,在我帮助下建立一个帝国,以这个帝国的力量帮助我完成心愿……然后继续享有你世俗的权威。不……不要急于回答。我的确就是撒尔坦,撒尔坦?迪格斯,那个杀死过西大陆上百万人的死灵之主。如果你选择成为我的盟友,那么,走上前来。如果你选择成为我的敌人,那就拿起出你的剑来……而我将杀死你,和你的追随者。”
安德烈看了我一会,然后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拄着他的剑站立了起来。恺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也随他站了起来。
我揉了揉额角,然后对他探出了手。
安德烈举起了他的长剑……而他身后的恺萨也平端起了长剑——指向的是他的后背。
而后安德烈闷哼了一声,双手发力,将他的长剑向我抛掷了过来然而我没有移动分毫,任由那剑刃旋转着从我的耳边掠过,随后听到了沉闷的剑刃入体声。
在我的身后重新站立起来的代达罗斯皇帝,那失去了头颅的身躯被长剑的力量带动得后退了两步,然后狠狠地砸在了水晶棺材的盖子上。而我的右手再一摆动,地上代达罗斯皇帝的头颅又被我凌空抓起。只是安德烈的长剑并没有给那身躯带来致命的伤害,实际上在刚才听到身后的响动的时候,我就已经知晓了原因——“生命藏匿”。
这是一个传奇法术,然而受术者可以不是法师本人。将受术者的灵魂藏匿在左手的无名指第一指节上,普通的物理攻击就无法将其致死。此刻代达罗斯的头颅在我的手中四处环视,他的身体则将长剑缓缓抽出,而后从那头颅的口中说出了话来:“你怎敢对你的祖先举起武器”
我将他的头颅移到我的面前,冷笑道:“祖先?皇帝陛下,不要忘记一件事情……”
“就在刚才,你拒绝我成为白槿花皇室一员的时候,你已经不是我的祖先、代达罗斯皇帝了。”安德烈冷冷地接上了我的话,然后走上平台。
“那么你们就将在这里一同毁灭。”那皇帝的头颅冷哼了一声,随后我们身边的古代战士再次苏醒,并且沉默地将我们包围在了平台上。
“我很好奇是何种力量给予了你勇气,令你在我的面前,这本手札的主人面前敢说出这样的话语,代达罗斯。”我的右手稍一用力,空中的头颅就变了形,并且开始从眼角流出血水来。“我至少有六种方法可是彻底地消灭你——消灭你左手的那截指骨。失去了我那本手札的魔力庇护,此刻作为一个不死生物的你,还有什么资格作为我的敌人?仅凭这些泥塑的雕像?”
我大喝了一声,从口中诵念出四个简短的音节。而后一阵狂风以平台为中心呼啸着铺展开来,以蕴藏其中的凌厉风刃摧枯拉朽地搅碎了我们周围的那些古代战士。一片血糊顿时高高地冲上了天空,而后大片地播洒了在更外围的那些士兵的身上。然而那些没有受到魔法波及的战士们依旧听命于它们的君王,甚至没有移动分毫——这更加证实了我心中的另一个想法:代达罗斯在忌惮我这个凶名昭著的法师,但同时他也有能令我感到忌惮的东西。
感谢书友嘘嘘忍的月票。
刚才在书评区,看到一位书友说,知秋把我夸了,顿时就激动了。我一直很喜欢他的《历史的尘埃》——那是一本老书,已完本,大家可以去看。他现在的作品是《神州道》,仙侠。
总之这似乎是我今天最开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