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焕缓和了语气:“原先杨敏之以为我是求他帮张老爷求情,所以躲着,后来知道我是为了康王爷拉拢他,有些犹豫,可我一说杨太太的事,他几乎立刻就答应了,说起来这件事还要请祖母和大妹妹二妹妹帮忙,不知道能不能和杨太太搭上线,若是和杨太太亲亲热热的走动,杨敏之这边我就更有把握了。”
徐沛凝有心替徐妙筠开脱,笑道:“二哥既然说了,明日我就叫人去打听杨太太的事,不知她是不是信佛,若是能一起上香拜佛,就是不认识,说的话多了也认识了。”
见徐沛凝如此伶俐,徐景焕露出一个笑容:“倒不用你出面,我已经打听了,杨太太性子敦厚,常年吃斋念佛,只是她现在在允国公府只是杨四爷的妾侍,主母不出门,她自然不可能单独出去礼佛,只怕还要费一番功夫。”
徐沛凝语凝,杨太太不出门,她总不能闯到杨家去,又是妾侍的身份,只怕去了杨家也不能出来见客的。
徐妙筠大着胆子开口:“我有办法和杨太太说上话。”
徐景焕和徐沛凝望过去,徐妙筠道:“学里有个叫杨宛儿的,便是允国公的女儿,她和芳玉郡主几个关系很好,一看便知道允国公也是端王爷的人,自然不可能叫杨太太见到我们,可杨太太进府前在住的地方肯定有来往的邻居,我们可以叫人扮成杨太太的邻居好友之类的,去杨家做客,说想要见杨太太一面,只要杨家摸不清底细,就得恭恭敬敬的对待,倒是极有可能答应让杨太太出来见面。”
话音刚落,徐景焕和徐沛凝已经面露微笑,徐老太太也笑道:“妙筠毕竟聪明,这法子好,杨太太进府前肯定和左邻右舍的有来往,到时候上门拜访名正言顺,也很容易见到杨太太,只要咱们扮的像,说不定杨家会因此高看杨太太一眼,叫杨敏之承了咱们的情。”
徐沛凝笑道:“这还要打听杨太太之前住哪儿?左右邻居有什么人?是不是还住在哪儿?说出去的话要对的上才是。”
徐景焕道:“我现在就叫人去打听,只怕明日就有消息了。”说完又瞥了一眼徐妙筠,徐妙筠犹自怯怯的,徐老太太护着:“也算是将功折罪了,不许你再排揎她。”
徐景焕无奈的应下,可还是沉了脸色道:“下不为例!”
徐妙筠逃过一劫,很是战战兢兢了两日,学里李茂文又要给徐妙筠开小灶,教她写诗,徐妙筠哪里愿意,可又不敢反对,只得在每日别人下学后多留半个时辰。
李茂文耐着性子教了两日,见徐妙筠平平仄仄平平仄背的挺熟,可一运用就完全晕了,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是无奈,因此发了狠心叫徐妙筠抄唐诗,抄了唐诗抄宋词,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你好生抄录,自己琢磨,若是再没有进步,我可要动戒尺了。”
徐妙筠只得重复着一遍遍的抄录唐诗宋词,固然厌烦可也不敢说出来。
还有半个月就是端午节,徐老太太决定去慈渡寺上香,为一家老小祈求清泰平安,大太太想着是来京城头次出门,有意办的热热闹闹,遂请了大老爷也一起去,还有徐润安徐景焕兄弟俩,沛凝姐妹三个,竟是全家出动。
因老太太不喜欢张扬,也没有提前清寺,只叫人去打了个招呼,谁知到了慈渡寺后,才发现晏夫人也带着女儿来礼佛,晏夫人是认得徐妙筠的,再加上徐妙筠与晏家姐妹同在沉烟楼念书,因此对徐家人很是亲热。
晏夫人虽然是个内宅妇人,可也是个明白人,康王端王夺位矛盾渐渐激化,朝中有权有势的几乎都被牵扯进去,徐家如今是铁板钉钉的康王一党,寻常人家若想保持中立,头一件就是和徐家保持距离。
可晏家耕读传家,避世已久,又和连家是故旧,连家又和岑家是亲家,岑家和徐家又是亲家,晏家和徐家也是拐着弯的亲戚,想要避嫌也没法子。
如今晏老爷在顺天府做官,说出去固然有面子,可也要左右逢源,一不小心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反正和徐家扯上了关系,与其弄得里外不是人,倒不如刚开始就亲亲热热的,以后晏家有事徐家也能拉一把。
徐老太太也觉得晏夫人端庄贤惠,通晓达理,晏家两位姑娘又温柔娴静,举止文雅,十分喜欢,看晏夫人给徐家三姐妹一人一个荷包做见面礼,索性褪了手上的一对碧玉镯给晏家姐妹,晏夫人忙拦着:“这太贵重了,可不敢当。”
那对镯子一看便是上了年头的东西,绿莹莹的颜色仿佛一汪潭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