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在空无一物,连墙壁和天花板都光洁地可以照人的房间中央,却突兀地多了一个违和的祭坛式器物,就仿佛是在狗尾巴草的野地上突然多出一朵野菊花似的,就连悍魔阿斯坨这样傻大粗能彪悍到用手劈导弹这般的纯爷们都能够感受到其中浓浓的违和。
“这不用你说,从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还以为是小阿斯坨你搞得什么花样呢。”艾妮格丝用一句口吻轻松但内容实在不怎么客气的“戏言”再一次将悍魔吓得满面苍白连连作揖之后,这才慢慢地认真了起来,慵懒魅惑的目光忽然恁地锐利了起来。
事实上,连五大三粗的壮汉都能够感受到这“祭坛”的违和,更不用说是凭脑子吃饭的专业施法者魅魔。
“看上去到像是一种封印式,只不过术式构成倒是我从没有见过的,这倒是有趣了。”专业的就是不一样,魅魔只是花了三分钟解析了一下“祭坛”上的那些蓝色光晕构成的法阵线条,很快便做出了判断,但她随后又用稍显迟疑的口吻道:“……这个东西东西的材质应该是金刚砂和孔雀石,用于稳固结界倒是最好的施法材料了,哦,其中还混入了不少我没见过的物质嘛。那么,这玩意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呃?您也不知道吗?”悍魔微微一怔,露出了很明显的惊愕的神情。当然,也许这神情太过于一目了然了,多少带了一丝丝表演的成分。顿时便换来了对方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
阿斯坨带着“憨厚”的笑容嘿嘿地咧开了嘴,伸出手扰了扰自己的头皮。似乎真是准备将自己心直口快忠厚老实的形象保持下去,当下便带着半分懵懂半分迟疑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道:“在进入之前。赛碧娜大人非常明确地告诉我,即便是不能完全占领中枢塔,也要控制它的第一层和地下室并完成其内部的搜索,如果发现可疑的东西还必须要第一时间通知您……呃,我以为您在来之前已经知道什么了。”
艾妮格丝用一个并不明显的弧度微微地昂起头,用眼角的余光漫不经心地扫了阿斯坨在那张“憨厚”的表情上,这样的神情出现在如此狰狞可怖的恶魔脸上,自然是显得分外滑稽。躲在暗处的陆希觉得光凭这个表情这悍魔纯爷们就有资格去涅奥思菲亚的圆形大剧场表演喜剧,好容易才没让自己笑出来。而魅魔则扬了扬眉毛,艳丽的脸蛋上扶起了明媚的笑容,但目光却骤然一冷,锐利如剑。
身材高挑的魅魔本来就比矮壮敦实的悍魔高了小半个头,而当她居高临下用森然的目光俯视着对方时,所产生的压力自然是平时的好几倍。
阿斯坨脸上特意做出的憨厚表情开始松动了,他裂开了嘴,讪讪地陪着笑脸:“……我明白的,敬爱的女士。我不会再多嘴了。”
“光不多嘴还不够,可爱的小阿斯坨。不该你知道的东西,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知道,这是在我们这个奇妙的深渊族群最基本的生存智慧啊!”艾妮格丝伸出手抚摸着悍魔那仿佛用花岗岩制成的坚硬头皮。动作轻柔地仿佛像是在安抚自己的宠物一样,但阿斯坨却仿佛是接到了什么最后通牒似的,强悍得如同岩石一般的身体就这么一软。径直瘫倒在了地上呈五体投地的姿势,就这么发出了哀求的声音:“女士。是小的多嘴,是小的多事。小人再也不敢了。请看在的老阿斯坨忠心耿耿的份上,务必放过我这次啊?”
“啊啦?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准备杀人灭口似的。”
悍魔心道难道不是吗?老子之前有个同僚在据说被“躲猫猫掉到岩浆里溺死”了之前好像也发生了上述的对话吧?当然,他自然是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的,只是依旧陪着那张可怜兮兮的笑脸。
“区区一只角魔的进化体,却在我这样的心灵魔法高手面前演戏?不觉得太可笑了吗?”魅魔冷笑着道:“我说话算话,说不杀你肯定就不会杀你的,先给我滚起来!”
咱们恶魔可是混乱邪恶阵营,就没听说过说话算话过,特别是你们这些魅魔……妈妈说过长得越漂亮的就越会骗人。悍魔一边腹诽着一边磨磨蹭蹭地爬了起来,依旧是垂头丧气一副蔫头巴脑的德行,但是稍微有点实力的人只要看看他双腿的站位就知道,他随时都能够逃之夭夭。
“你当上也有3年多了吧?也是军团重要的高级军官之一了,偶尔也让自己表现得有点出息吧,否则无论是我还是赛碧娜,又怎么敢把更重的胆子交给你呢?其实,有些事情对于普通士兵和军官来说自然是不可外传的秘密,但对于你来说,也是时候给你交一些底了。至于刚才嘛,只是给你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而已。”说到这里,魅魔总算才从对方的闪烁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得到了骨头的忠犬式的感动,却不含有任何的恼怒和羞愤,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道:“在我们出兵之前,你还记得有一位‘赫赫有名’的阁下来拜访过赛碧娜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