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菲被赫尔抱在怀中，魔人的飞行魔法人类是不可能追得上的。然而她并没有因多过一劫而松口气，反倒是心里更加沉重。

因为她完完全全的记得，自己先前做过什么事……

她无法相信自己会以残忍的方式杀了那么多人，无法相信会主动去吻赫尔。这些事完全不像她会做的，却偏偏都是她做的，就像入了魔障一样，连挣扎和抵抗都没有。

一滴温热的液体低落到艾菲紧贴在赫尔胸前的手背上，如同一朵妖冶的红色花朵，在她视线里绽放。

她伸手想去摸赫尔的脸，却被一把拉住，反而看到自己翻转的手心一片鲜红。“赫尔你受伤了？”

“艾菲……咳咳咳……”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两人也是在空中颠了一下，好在赫尔及时控制住。

他抱着她降落到森林里，艾菲落地后第一件事就是扯开他的外套，发现里面早已湿濡一片。

“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光明魔法可以说是魔人的克星，一旦造成了伤口很难愈合。以赫尔的伤势，除非获得强大的魔力，否则只有死……

艾菲想用手按住不停往外翻涌着血液的伤口，无助得几乎要哭出来。赫尔为了从卡伽手里救下自己才被光明魔法伤到，早知道她就不应该去找赫尔，本是想帮忙，反而成为了他的负担。

“艾菲……”靠在树干上的赫尔朝艾菲伸出手。

“我在呢，我在呢！赫尔你不会有事的！布尼尔很快就会带人来救我们。”比起眼眶里的疼痛，艾菲更担心失去赫尔。她想拉住他的手，可是一连抓了几次都扑空，她的右眼已经完全失明，根本无法判断两人的距离。

顺着赫尔的身体摸索着，两只早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恐怕我不能陪你回王都了，艾菲……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有维斯特陪着你我也很放心……只是……”

“我们会一起回去的，一定会！”艾菲忍不住哭出了声，可是流下眼泪的只有左眼，正当她还想说些鼓励赫尔的话，黑暗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武器劈砍树木的声音。

一定是那些勇者找来了！

艾菲困难地架起赫尔的身体，扶着他朝寻找可以隐藏的地方。失去一只眼睛的她无法适应夜晚的黑暗，被腐烂树叶下的石头和断枝绊倒了好几次。感觉全身每一寸皮肤和骨骼都在痛，渐渐也变得麻木，磕磕绊绊总算让她找到一处可以藏身的山洞。

艾菲将赫尔靠在石壁上，自己也是脱力地靠在他身边，仰着头大口喘气。

赫尔已经没有了意识，但还活着，只是呼吸越来越微弱。

“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窒息的绝望迫得艾菲喘不过气来，她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藏在这里，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搜寻他们的勇者，根本不会有逃跑的机会。

想到这，艾菲脑子里更是一团乱麻，眼泪也不自觉地涌出来，很想嚎啕大哭一场。可是这么做只会让自己跟赫尔死得更快。

“不能乱，艾菲……你不能总靠别人，想想怎么保护自己，怎么保护赫尔。”她掐着手臂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身体依然不可自制地抽动。她紧咬着纯将头埋进膝盖，无声地任由眼泪在面颊流淌，是的，她什么都做不到。

“维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