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稍微思量了一下,便对何太后进言道:“大将军此前误信袁绍之言,征召四方将士入京,真乃大错特错,尤其是招了董卓入京,几乎能将刘汉社稷毁于一旦。董卓原本只是西凉的一介小军官,是由名将段颎推荐给时任司徒的袁隗,在袁隗的司徒府上担任掾属,从此才开始屡屡升官,他的发家离不开袁家的支持,算是袁家故吏,后来袁绍蒙骗大将军召外兵进京铲除十常侍首先想到的便是董卓,便是有这样一个渊源在。袁家和董卓都心怀不轨,这样内外夹攻,若非太后英明,及时命我聚拢兵权,则大势倾颓一发不可收拾。”
何太后点头称是:“爱卿所言极是,本宫也曾劝大兄莫要引入外兵,怎奈大兄刚愎自用,不听良言,致使绝好局面毁于一旦。”
吕布见何太后听得进去,便又继续直言进谏道:“大将军实在不该重用袁家的人,太后也实在不应该信任袁隗等人。”
何太后疑道:“袁家已经这样糟糕了,本太后决意再也不信任他们了,为何吕爱卿还要再三强调?”
吕布便引用郭嘉和陈琳曾给他讲过的史实:“袁家自袁安兴起,而袁安假借卧雪之虚名得到朝廷信用,和帝时,窦太后临朝,窦宪时任大将军,袁安多次上书,弹劾污蔑窦氏,但因袁安道貌岸然,素能伪装,窦太后找不到他的把柄。在是否出击北匈奴的辩论中,袁安力主怀柔,反对劳师远涉,免冠上朝力争达10余次,若非窦宪大将军坚持,则北匈奴必定继续肆虐大汉边疆。袁家对外戚的态度自袁安之时便已经奠定,可惜大将军不明史实,误信袁绍之言,遂有今日之患。”
何太后哀声叹息道:“大哥虽然经常一副雄赳气昂姿态,可本宫知道他生性懦弱,只因自己出身寒门,便惧怕世家大族三分,懦而信人,以为重用了世家子弟,便能得到他们的忠诚,如今听吕爱卿之言,本宫也看得明白,大将军被袁绍利用了,大将军死了,袁家便乘机坐大了。本宫答应你,从此之后,不会再听信任何世家子弟了。为今之计,该如何对付袁家,吕爱卿有何计策?”
吕布便把此前在离开颍川之时曾跟徐庶、郭嘉一起合计过的抑袁大策说给何太后,如此这般这般,何太后听后大喜:“明日早朝,就以此计办理。”
痛陈完袁氏之害,商议完该如何对付袁家,何太后又让吕布转移话题到那个天界天帝之事:“听吕爱卿这么一说,原来爱卿接连把本宫、天子、陈留王救下来都是先帝嘱咐的。那吕爱卿纵兵劫掠皇宫、用劫掠来的财物封赏部下收买军心、淘汰劣兵留给卢植大人、私自招贤纳士、收纳宫女在家,应该不是先帝嘱咐的?”语气平静,但杀机四伏。
吕布很早之前就猜到何太后手里用一支精锐的皇家密探组织,在历史上没呈现出来,是因为董卓入京太快,何太后来不及反应,而这个时空里,吕布收拢何进、何苗的余部,使得董卓惊惧,不敢擅入洛阳城,何太后才可以从容联系那个皇家密探组织,分派他们去监视各个势力。吕布近些日的一举一动,恐怕大部分都瞒不过那些皇家密探的眼睛。
吕布料想到这一层,便早有准备好的说辞,先做出一副诚惶诚恐可怜巴巴状:“微臣死罪,这些罪名凿凿,确实是微臣所造,可微臣亦有可怜可悯之处。其一,非是微臣纵兵劫掠,实乃并州军素无军纪,并州军乃边地人组成,少受儒家教化,甚少礼义廉耻,丁大人为人粗略,不懂从严治军,并州军自苦寒之地而来,从未见过皇宫那般奢华,遂被金银迷了心神,贪念一发不可收拾,微臣只是区区一介主簿,不敢出面禁止,唯恐这些乱兵犯上作乱,反而将微臣伤害。”
何太后无奈地点点头:“那纵兵劫掠皇宫之罪,本宫暂且饶过你,其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