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1月18日凌晨,在南锡城郊外的墓园之中,矗立着一道几乎完全是黑色的人影。寒冷的冬季之中,显现出十足冰冷的月亮恰恰照在她的脸上。
长长的黑色的带有兜帽的斗篷,表示这是那个充满了神密色彩的玛丽安嬷嬷。如同以往一样,她依然保持着一个修女应该有的那咱冷清,但又不使人感觉到冷淡的神态。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冰冷的月光在她的唇角之上,却映射出一弯几乎无法使人察觉的笑容。甚至由于那冰冷的月光,她的笑容之中呈现出几分残酷的模样。
难道她是在嘲笑唐云扬会常常会在墓园当中出现的,那些被称为渡鸦吓到拔出手枪的举动吗?还是说她今夜的举动完全怀有某种邪恶的意味呢?
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我们所能知到的,仅仅是那些落在墓碑之上的渡鸦,与玛丽安嬷嬷黑色的人影,以及那掠过墓园仿佛在呜咽一样的寒风。
在这样的夜里,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恐怕任是谁都会黯然神伤。
唐云扬并没有哭,他所有的反应就是听到了玛丽安嬷嬷不知是真是假的陈述之后,喑哑着嗓子说出的一句话。
“你这个傻瓜!”
除此之外,他一言不发的坐在墓碑旁,沉默之中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墓碑。似乎希望能够抓得痛已经进入了坟墓的玛丽安的灵魂,使她的灵魂感觉得到那种思念。
虽然是仿佛被冰冻了一样的沉默,但他的炽热的心,却并没有停止跳动。相反,这个消息使他的心跳动的更加激烈,使他整个大脑纷乱而又异相纷呈,陷入到某种无法自主的状态之中。
一种强烈的,对于自己没有尽到责任的责备,重重的击打在他的神经之上。
“爱”就是一种责任,是一种承担对方所有痛苦与欢乐的责任。这就如同对于祖国与中华民族的爱,即是一种责任同样更是一种付出。
然而,现在自己生命之中的一部分责任,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坟墓之中,就这样离开他可以关爱的范围。使一个爱着自己,自己爱着的女人遭受如此的折磨,在无依无靠之中孤独死去的凄凉度过如此漫长的时间。
自责,深深的抓住他的心。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坟墓当中的玛丽安可以跳出来,狠狠的责骂他一顿,可以好好的埋怨,他的疏忽。
尽管玛丽安嬷嬷用她那冷清而又不乏善意的声音告诉他,玛丽安离开他的唯一原因,只是希望自己留给他的永远最美丽的影像。
这一点唐云扬可以理解,对于一个青春、漂亮的女人而言,当失去了她的美貌之后,躲开所有人关注的目光大概是一种本能的反应。甚至那道目光当中,包含着无数的爱恋也在所不惜。
然而,她依然还是要把自己所最挚爱的,一个新的几乎完美的生命留给她的爱人。
然而,这样一种选择,留给真正的爱着她的男人的,却是心头那怎么也无法抹去的伤痕。尤其,在这寒冷的冬夜之中,亲手抚摸过也的墓碑之后。
那种再也无法挽回的悲哀使他的眼眶破天荒的酸楚了一下,他几乎就要落下泪来。终于,他的泪水并没有因为应该而落下,大概这就是中国人爱面子的体现。
“玛丽安嬷嬷,请告诉我孩子在哪里,另外,我想我们该回城了!”
唐云扬说话的时候,没有更多的表情,眼睛之中只有仿佛冬天一样的寒冷。至于选择离开,也并不是因为忍心,而是责任在催促,明天就是巴黎和会召开的日子。
不知为何,回去的时候玛丽安嬷嬷仿佛自然而然一样,坐在驾驶位。当然没人说修女不能学开车,而且此刻心中满是某种酸楚,使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回去的路上,车内照例是一片死寂。只不过这次开车的换成了玛丽安嬷嬷,而面向车窗,看着窗外那黑沉沉的,了无声息的原野换成了唐云扬。
与此同时,简.梅林那湛蓝的如同大海一样的眼睛,也不时在望向外面。
黑色的夜里,甚至可以在楼里听得到外面呼呼的风声。每当这个时候,每当小宝贝可以安心沉睡之后,她才可以来温存的自己的丈夫。
想到丈夫,简.梅林的心中一甜。
在她的眼中,她的丈夫始终是那个在拉菲特小队里,驾驶着纽堡飞机,义无反顾冲上天空的军人。就是那个在巴达维亚为了维护自己种族的权益而大开杀戒,就是那个用铁腕把中国稳定下来的人。
简的心中,自从1915年那个lang漫的秋天开始之后。想到自己为了求索“穴位”而与他几乎整夜流连在路旁的咖啡馆之中,现在想起当初的执著未免感觉到有些好笑。
但也正是由于对中医的研究,使她打开了另外一处天地。否则,琴岛市的建筑尺度当中,为何把建筑的空气质量话在第一位,又为何会在空气通道之中安装紫外线灯,来杀灭可能会传染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