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震海以前是唐远鸿的秘书,说起来他算是唐远鸿提拔起来的干部,跟唐家的关系一直很不错。尤其唐远鸿如今虽然退休了,可唐家还有他几个儿女都很厉害,尤其第二个儿子唐永严如今更是杭临市市长,不要说权力比起他这个地勘局局长大了许多,副部级的级别也比他这个厅级干部高了一级。所以唐远鸿虽然退休了,但不管是出于感恩还是出于为今后发展考虑,周震海都一直跟唐家保持着很良好的关系。逢年过节也都以晚辈的身份到唐家拜访唐远鸿,跟唐永严的关系自然也是好得很。
电话很快就通了,话筒里传来唐永严朗爽的笑声。
“老周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周震海闻言笑道:“唐市长你这么一说,看来我平时向你汇报得太少得好好检讨了!”
省属厅级局单位的领导跟市长这样说话,哪怕是以半开玩笑的口气说出来也是不妥当的,但以周震海跟唐远鸿唐家的关系,看似半开玩笑地说出这番话却另有一番值得意会的深意在里面。
果然唐永严听了笑道:“老周你这不是挖苦我吗?这话要是传到省里那些大领导耳朵里可不好啊!好了,快说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吃饭就免了,晚上我还有一个重要的饭局。”
嘴巴虽这么说,唐永严心里还是很受用的,觉得父亲提拔周震海还是颇有眼光的。
周震海自也是听得出来唐永严语气里透出来的欣悦以及跟他讲话的随意,这种随意在政界里是很难得可贵的,这点周震海自然清楚。其实他今天特意打电话就是希望能让自己跟唐家这种看似随意其实却很亲密的关系延续下去。所以余子清的事情他不能等闲视之,至少得问个清楚。
“本来还真是想请你吃顿饭,顺便打听点事情,如今看来只好改天请这顿饭了!”周震海笑道。
“行,老周你邀请我是一定要去的。说吧,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打电话来问?”唐永严道。
“我们局属单位地矿所有一位团支部书记叫余子清,你认不认识?”周震海问道。
“你在局里碰到他了?”唐永严可是杭临市市长,脑袋瓜自然好使,闻言立马意会过来,声音里透着股严肃。
见自己这么一提,唐永严立马就有反应,周震海神色不禁一凛,知道这个年轻人在唐永严心里有份量,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打了这个电话,否则到时大水冲了龙王庙那就不好了。
周震海正暗自庆幸,唐永严又紧接着问道:“你没得罪他吧?”
周震海听到这句话心儿猛地一跳,震惊无比。他是什么人?他可是地勘局局长,厅级干部,而余子清又是谁?就算跟唐家有什么关系,目前也不过只是区区地矿所团支部书记。而唐永严却用了得罪这个词眼!
听话听音,做官这么多年周震海如果连这个词代表的深意都听不出来,他这么多年官场也算是白混了。再回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周震海很快就明白过来,夏岚主动邀请余子清跳舞不是偶然,甚至连苟晨基出马劝架拉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偶然之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有什么大来头不成?”周震海现在心里虽然已经很明白余子清这个年轻人肯定有很深的背景,但人家却偏生又是局属单位的一个小小团支书,这事情毕竟太过匪夷所思,终于还是忍不住用惊讶质疑的口气脱口问道。
“他这人不喜欢别人过多讨论他的事情,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能多讲。只能告诉你,这人虽然不是高官,但你和我恐怕都得罪不起,而且对我们家也有天大的恩情。”唐永严沉吟片刻,很严肃地道,脑子里却想起那晚寿宴后妹夫白文和跟他提起的事情,空手接住狙击枪子弹又空手把它送入数百米外狙击手的眉心,再想起父亲起死回生到现在身体好过一天,红光满面,心脏忍不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这真是一个得罪不起的人物啊!
唐永严话里行间透出来的敬畏,以及话中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再次超乎了周震海的想象,闻言满脸震惊,愣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可他现在在地矿所当团支部书记,你说这事我该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