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经批了折子,除了分查人选由皇上钦定之外,协查人员不足之数,则由臣下保举。
年前众人为了赈济钦差人选挤破脑袋,曹颙为了避嫌,并没有跟着搀和。
现下从赈济转为清查江南积欠钱粮,名义上是户部差事,可是从皇上增查分查官员礼部,刑部,都察院都有来看,协查人选也并不限于户问。
要知道,年前下江南的官员,总理大臣每人给养廉银三千两,分查每人银一千两,协查每人四百两。
对于低品级京官来说,这绝对既得里子,又得面子的肥差。
江南那边负责的总理大臣是户左侍郎王玑与原委署江南江苏巡抚尹继善。
尹继善前些日子摘了委署的帽子,实授江南江苏巡抚,署江南河道总督。
有资格保举协查人手的,除了总理此事的尹王两人,就剩下户部几个堂官与十三阿哥这个掌部王爷。
听了十六阿哥的话,曹颙心里估算了下。
按照官场惯例,关于臣工保养,我是有引动约定俗成的规矩。
尹继善是地方官,王玑是京官,有钦差身份,两人同为清查江南钱粮的总理大臣,尹继善不能超过王玑,多半是持平。
王玑是户部四侍郎之人,既得了差事,占了甜头,也不好平白矮一头,当是相同。
几位侍郎,要减两位尚书一等。
两位尚书,要减怡亲王一等。
虽怡亲王行事谨慎,在保举朝臣方面向来不怎么参合,可该留出的缺还是要留出来。
总共需保举二十六个人头,曹颙估算一下,自己分到的人数在四个上下。
因此,曹颙点点头道,“两个没问题,再多怕是费劲了……难得有出京的差事,我想让元松出去见识见识。……”
十六阿哥点头道:“他官职身份也合得上,孚若还要提挈其他人不?若有的话,爷向十三哥那边打声招呼也行……”
曹颙摇摇头,道:“暂时没什么人选……我还留了一个缺,尽够使了……”
说到这里,他倒是想起李孙两家。
孙家还罢,孙文成已经起复,孙礼也出仕,即便不能立时翻身,日子也过得去。
李家那边,李煦是罪余之人,李x除了功名,只有孙辈在内务府当差。
只是内务府与六部到底隔得远,差事不好混在一处,要不然的话曹颙倒是真想拉扯兄弟一把。
“李家那边,我们老太太常惦记……若是李诺兄弟两个能差遣,还请十六爷照拂一二……”
提及这个,十六度阿哥有些不耐烦,道:“难道李家只是孚若亲戚,不是爷的亲戚不是?只是他家那位老太太,委实是没谱的,爷这几年,没少照顾李家,否则两个罪臣之后,也不会在内务府立住脚跟,谁还亏待了他们不曾?却是不知足,每次去给太妃请安,都是哭穷道苦。又是在十五嫂跟前,连爷都跟着臊得慌……”
谁家都有两门这样的亲戚。
十六阿哥所说的,就是李煦的继妻王氏。
王氏与密太妃是堂姐妹,能养出李x那样的精明儿子,关不是个愚钝的。
只是她死了亲生子,对后来归宗的两个双胞胎孙子也不甚亲近,一味爱财。
不只去十五贝勒府寻密太妃道苦,就是在曹家这边,也没少唠叨。
李氏念她上了年岁,并不与之计较,每回过来,都没有叫她空手,多少也有贴裃李家之意。
不想,王氏得了银钱财物,回去后都作了私房,半文也不再撒手,不仅待李x这房儿孙没什么情分,即使待李讲,李证两兄弟,也没露半点慈爱。
一来二去,李氏心中不耐,就吩咐李家这边的小辈直接过去请安。
她这边预备的东西,也不再经过王氏之手,直接点名给侄儿,侄孙们。
见十六阿哥连李诺,李语兄弟都迁怒上了,曹颙只能道:“老的糊涂,小的这两个还算明白……李诺孝顺,早年北上侍疾,留了病根……李语承继到我家老太太这一房,小两口都是本分老实,我们老太太难免多惦记一些……”
十六阿哥闻言,神情渐舒缓,道:“也是不容易,内务府上下,多少人伸手……李家这两于富贵乡,家境一下子落下来……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换做其他人,既过了穷日子,怕要将银子当成命根……这两个,却是本本分分的,没有给爷抹黑……”
曹颙点到为止,便不再啰嗦,就此岔开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