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能将魔能吸收入体,化为己用。这样尝试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南宫能。
南宫也没死。
他非但没死,还突然精神猛然一振,变得容光焕发了起来。焕发到……他的面容都扭曲了。
实在是太痛苦了!
实在是太爆炸了!
这时,南宫的手正握着阿隆先生的手,手中业炎灼烧着阿隆先生的手腕。
本以为以业炎的神奇,阿隆先生也肯定是像梁紫那样“火到病除”的,可没想到……业炎刚起,就被阿隆先生压缩了在一团,只是集中在他的手掌上,而没有如同南宫所想象的那样,扩散全身。
更没有蔓延到他另一只手上的那一幅画。
结果,相当的出人意料……
业炎灼烧灵魂的痛苦,并没有让阿隆先生痛叫出声,反倒是南宫自己,却先一步忍不住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好烫啊!烫死我啦!”
真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就吓得连跳都不能跳!
原来所谓的魔能,那是一种极其灼热的能量,每一丝每一毫,都散发着如同爆炸性的气息,狂暴,奔腾,仿如炸开的火药,更像是奔流的岩浆!
随着滚滚热流汇入体内,只是一瞬间,南宫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内好像着火了一般,当场就忍不住痛叫出声。
叫声之凄厉,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屠宰场里被宰的肥猪。
刚一入体,南宫立刻就感到自己的经脉开始变得干涸,然后破裂,然后在五德之身的强大恢复力下,开始重生。也不知是否幻觉。他隐隐中仿佛还听到了“噼噼啪啪”的、像是放鞭炮的声音……
这种破灭有重生的过程……
这真是一种令人痛却并不快乐的体验。
难怪会没人敢将魔能吸收入体!
难怪尝试过的人都不复存在了!
这哪里是魔能啊?
这分明就是炸弹!
南宫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早知道如此,自己就带着梁紫有多远跑多远好了……至于那幅画,那什么画魂……
就让青龙学院的高手们去烦好了。
如果世间有后悔药,而且这种药正好就摆在他的面前,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连瓶带药一口吞了!连药渣都不剩的那种!
但可惜没有。所以南宫也没法后悔。
如今魔能已经入体,业炎也已经燃烧了起来,他已经是势成骑虎了,只好咬牙苦忍,只好任由流遍了全身,然后回归气海,再顺着手部的经脉流出,经过符纹道的转化,化成了熊熊燃烧的业炎。
业炎烧的有多旺盛。他的痛苦就有多深刻。
“阿隆先生……请你把画给我!”
南宫感觉自己的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仿佛身体随时会崩溃了一般。要不是的五德之身足够强大,恐怕当场就被炸得飞灰湮灭了吧!
“想要?自己来拿啊……”阿隆先生在微笑。
“我……”南宫顿时气结。倒是想伸手去拿,但奈何他只有两只手,一只手正在手握手好朋友,不能松!
因为松了,那就是怂了。
怂了,阿隆先生就跑了。画也就等于没了。
而另一只手,却在握着魔能石。
这只手也不能松。
这只手要是松了。他人倒是不怂,只不过业炎就怕是要怂了……
在此时此刻,如果没有业炎,南宫也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在阿隆先生的眼里,甚至连个蝼蚁都算不上。
既然手不能松。人也不能怂,于是南宫就只好动嘴了:“阿隆先生……画是出自我手,我才是画的主人,你看是不是……”
虽然明知无用,但他还是想说说理。
结果着了魔的阿隆先生虽然依然有礼貌。可说话却相当不讲理。
他直接就插一句道:“可是现在画在我手,那就是我阿隆的。虽然你才是画的作者,但若想要画,很抱歉,恕阿隆不能割爱。”
真是相当强盗的逻辑,让人无言以对!
于是南宫当场就哽咽了。
想了想,又劝道:“其实……像这种破画,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画多少,比你手上的那副好一万倍都有……你又何必执着要那那一副不放!只要你丢了这幅画,我就再给你画十幅……一百幅,保证比这幅好,你看怎么样?”
这不像是劝,反倒是像哄。
结果阿隆先生并没有上当,他只是微笑着说了一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世间名画无数,但我阿隆只爱这一幅,至于其他的……与我何干?”
于是南宫又哽咽了。
顿了一顿,南宫又开口了,晓之以利害:“阿隆先生,正如您所言,画魂害人不浅,您又何必执迷不悟?”
连敬语都用上了。
阿隆先生笑道:“我知道是有画魂,但是……那又如何?”
“你……没有着魔!”南宫心头一震。既然他没有被画魂迷惑至着魔,那又何必与梁紫、叶剑藏二人大打出手?
“着魔?你们人类,就是这么形容的吗?或许吧……或许这就是你所以为的着魔……”
阿隆先生摇了摇头,“但是在我看来,这不叫着魔,这是一种享受!一种极致的享受!……你看这幅画,多么的吸引人……这画中男子的眼神,豪爽与不羁中,又带着沧桑与忧郁,以及最深沉的悲痛;”
“他的胡子,弧度是如此的优美;他的眉毛……他的面容……一切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
“我精灵族天生最喜欢追求美的极致……像这样完美无缺的画,我阿隆哪怕是舍掉这条命,也是在所不惜啊……尔等凡夫俗子,区区人类,又怎么会懂得什么叫做完美?”
“只是看着它……就令我赏心悦目,忍不住去接近他、去触摸他、去深入了解他!我真的很想知道……这画中的男子。究竟是有过如何痛彻心扉的经历,才能拥有这样的神韵……”
“真的很好奇啊!”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完美之物……我为之而痴,我为之而狂,我也无怨无悔!”
连连感叹,啧啧有声。
完了,他突然面色一变。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谁想抢走我的画,我就抢了他的命!哪怕是你……画的原作者,也不例外!”
南宫闻言为之哑然,有点哭笑不得。
要是白大叔死而有知,知道有人对他的画像如此着迷,而且这人还是一个精灵,一个男性的精灵……也不知他是应该痛饮三杯大笑“士为知己者死”好呢?还是感到恶心,直言不上背背山好呢?
哭笑不得之后,南宫就开始感到后怕。
这就是画魂的可怕之处。
它能令人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