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看出来了吗,恐惧什么的。”
“正如你所说,赤司对你的不足和长处一清二楚,那么他也一定知道藤原是对付不了你的,但他仍然放心大胆的让藤原上场,因为赤司同样知道你内心对他的恐惧,”绿间真太郎目光看向雾雨昔时,而后者已经傻掉了,从眼睛中能够看到她内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崩塌。
似乎是有些不忍,绿间真太郎停顿一秒,随后声音稍微放缓,继续说道,“a班的选手素质不及我们班,但赤司能够用质量较差的棋子战胜质量强大的对手,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说有赤司征十郎的头脑作为后盾是最可怕的。赤司了解你的实力,所以安排了合理的队员;赤司知道他对你的影响有多大,并利用了它。”
对他的依赖与崇拜,被……利用了吗?
就像上杉花荀他们说的一样,一到赤司征十郎面前她就会像个熊孩子一样,就像她总是开玩笑说赤司征十郎像她老爸一样。因为知道他不会责怪,因为把他当做了最可靠的力量,因为把他当做了不会倒下的支柱,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软弱。
然而……
成为了被利用的东西吗。
“下半场的a班简直厉害啊!!已经甩开8分分差了!”
“果然有赤司的班级就是不一样啊……”
“啊啊啊好想让雾雨上场啊!c班的这个控球后卫到底在干嘛!”
“喔喔a班再进一球!再进一球!再进一球!”
“c班同学们加油啊!!”
耳朵里进进出出是熟悉的呐喊声,曾经在电视里听到过,曾经在学校里听到过,曾经在国小放学回家路过体育馆时听到过。
全场激烈的呐喊声似乎在渐渐远去,而充斥着她记忆的是国小那一年,她第一次在赛场上看到赤司征十郎打篮球。
比赛结束后,穿着国小制服的雾雨昔时跳起来,在人群涌动中朝着不远处缓缓走出来的男孩子挥手,“赤司征十郎——这里!”
赤司征十郎闻声看过去,雾雨昔时已经穿过人群快步跑到他面前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今天路过这里的时候想起来你有比赛,不过好像已经错过了,那么……一起回家吗?”
站在赤司征十郎身侧的同伴笑着问了句,“赤司,你朋友吗?”
其实雾雨昔时那一刻的内心是忐忑的,虽然之前赤司阿姨说过赤司征十郎内心里是愿意和她做朋友的,但是从赤司阿姨去世后,因为赤司爸爸给赤司征十郎的学习课程安排加重,她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赤司,上次见到还是在新学期的作文比赛上,也是没说几句话就又分别了。到底算不算是朋友,她心里也是没底。
在雾雨昔时的紧张与忐忑中,赤司征十郎微微笑着对同伴点头,“对,我朋友。”
那一刻简直想跳起来!回家的路上也心情变得十分好。
东京的傍晚,两个人并肩走在长而宽阔的马路上,沿路阳光均匀的洒落在少年红色的头发和沉静的脸上。
影子也被拉得老长。
他身侧的雾雨昔时一直在耍宝讲着好玩的事情,赤司征十郎的唇角也带着笑意。
快要走到两个人分别的岔路口时,赤司征十郎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雾雨昔时,“这个以后归你了。”
打开盒子,里面正是她第一次见到赤司征十郎的那场拍卖会上竞拍的玉坠。
“这是你买来送给伯母的,我不能要。”雾雨昔时返回到赤司征十郎面前,但是对方没有一点要收回来的意思。
“没关系,死物始终不如活人重要。是妈妈以前跟我说过的,她知道你喜欢这个,让我找时间送给你,只不过我一直没机会给你。”
雾雨昔时震惊了,看看手中拿着的玉坠,又看看赤司征十郎,脸上满满的不可置信,“伯母真的说给我?”
赤司征十郎看到雾雨昔时傻掉的样子,唇角勾起弧度,“嗯,妈妈她很喜欢你。”
雾雨昔时看着玉坠纠结了一会儿。
阳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见玉坠中天然形成的樱花嫣然开放,犹如赤司夫人去世前与她的最后一次见面时的画面里,那天的樱花也是这般灿烂的开放着。
那一天聊了很久很久,明明那么多话那么多字,她居然奇迹的每句话都清晰记得。
回想起那天告别时,赤司夫人温柔美好如樱花般的笑容,雾雨昔时将拿着玉坠的手掌心合拢握成一个拳,她抬起头来对赤司征十郎微微笑着,“谢谢。”
那时候她做了一个决定——
“c班被甩开10分分差了!!”
“c班控球后卫真的不能看啊,求关键球得分小能手雾雨昔时上场!”
“绿间在干嘛为什么他们班控球后卫打成这样了还不换人啊!!”
“雾雨昔时!雾雨昔时!雾雨昔时!快上场拯救你们班啊!你们班要是输了我赌的零用钱就全没了啊!”
记忆里国小的那一年,长而宽阔的马路,沿路的阳光,少年沉静和面孔和带笑的唇角,被拉长的两条并肩的影子。
“好的小征,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一定会变得更优秀的,总有一天也一定会比小征还要优秀的!”
“我用我的头发保证,我一定会守护好小征的!”
那个决定是——
即使伯母不在了,我也会让你的心里依然盛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