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繁星满天,寒风呼啸,南峰顶,一座孤坟,两个人。
“衾寒,世间有很多仇怨,不是一两句能说的清的,你已经杀了段星宇,徐浩天还有巨灵虎,张一鸣算是你母亲师弟,你母亲从未怪过他,而且在你母亲怀有身孕不能隐瞒的那几个月,是他料理了一切事务,并阻挡了很多对你娘心怀叵测的人。”陈少冲已经知道他会去找张一鸣,是以劝解道。
仇怨是世间神奇的东西,它的寿命,可长可短,长的时候,它可以将几代人扭结在一起,短的时候,它到就在人的一念之间。叶衾寒出现在江湖的主要目的,就是按照祖父的意思,杀光二十二年前围攻自己父亲的人,他自幼在祖父的严厉督促下,不分严寒酷暑,勤练武功,终有所成,如今,他可以随意掌控自己仇人的命运。眼前又站着一个围攻过父亲的人,但自己真的应该杀他吗?还有那个自己母亲的师弟,华山派的现任掌门,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叶衾寒沉默了,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通常都是沉默的,这样才能更好的思考,这种方法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
陈少冲看着沉默的叶衾寒,心中的疑窦越来越多,翡玉阁明明消失了二十多年,虚子海怎么会突然有金牌,便问道:“衾寒,翡玉阁的事你知道多少?这个组织这二十多年来就没在江湖上重现过,虚子海的那块金牌又说明了什么?”
“翡玉阁,原本只是由八人组建的组织,靠收钱杀人,创始人是我祖父的义弟,我祖父正是因为这件事和他义弟还有我的父亲,都断绝了关系。我父亲想让这个组织在江湖中成为领袖地位,就有了后来的事,这个组织在我父亲死后三年,其他成员也先后被杀或者因病去世。”叶衾寒话锋一转,接着道:“现在的翡玉阁,只是名字相同,它组织等级极为严密,只怕江湖上很多有名望的人都被网罗其中。”
“除了虚子海,还有谁?”陈少冲大惊失色,他在华山那么多年,对江湖中的事早已没了耳闻。
“段星宇也是,他临死前大笑着告诉我,即便他死了,翡玉阁也会找上我的。”叶衾寒说着又从身上掏出了一块金牌,跟猴无影身上那块一模一样。
“那巨灵虎呢?”
“他躲避追杀的那几年,就是翡玉阁和段星宇暗中保护了他,所以他才能安然活到今天。”
“能将段星宇和虚子海都招到麾下的人,江湖上能只有三人,一个是少林无欲,一个是武当孙慕侠,剩下一个就是良傲天,少林武当掌门人自不会做这种事,良傲天和段星宇虚子海又素来不和,所以这三人的嫌疑都能够排除。”陈少冲分析道。
“所以现在这个翡玉阁,要比二十多年前那个,可怕的多,因为它隐秘的几乎不存在。”越是可怕的东西,有时候,你越是感觉不到危险的存在,它的可怕在于一击致命,不让人有丝毫喘息的机会。但叶衾寒丝毫不在乎,因为说这些话时,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斗志。
“那你决定要去查翡玉阁吗?”
“我祖父的遗愿,是让我杀光围攻过我父亲的人,我总得先做这件事,至于翡玉阁,他们自然会找上我的。”
陈少冲点头称是,一个能将段星宇和虚子海都网络的组织,不仅可怕,而且还很难缠。
叶衾寒转过身,又道:“请你替我给我父亲在我母亲墓旁立块碑。若有天我也死了,我的墓碑也要请你给我立在这里。”
“好。”
明月西斜,叶衾寒大踏步下山,他的背影,孤独且高傲。
华山中锋,百十座房屋依山建立在山顶,琉璃瓦的屋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耀数里。居中的一座大厅内,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神情憔悴,看来极度疲乏,他就是华山派的掌门人——张一鸣。昨日李方鹤上山回禀过叶衾寒之事后,他一夜未睡,就独坐在这华山议事厅内,这里是华山掌门人和三大长老商议事的地方,没有掌门的命令,华山的弟子都不能擅自入内,由这一点,已足以看出张一鸣对将要到来的叶衾寒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