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天际开始有了曙光,天亮后,撑过去的黑夜就不觉得那么漫长。
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李志祥思绪飞快,看出己方若真和叶衾寒和良若风动手,只会鱼死网破,今日之事,他生怕有第三方在暗处坐收渔利,就忙阻止道:“两位,如果叶衾寒真的没有杀我师兄,那么就请跟我们一起去华山面见我们师叔,真相自会有个定论。”
叶衾寒对李志祥的印象倒不太差,听他提起师叔,料想定是吕名桀了。现在距离两月之期还有些时日,他在华山上也是有可能的,那么他是否也会将柳依依带上华山?可真若上了华山,想杀吕名桀救出柳依依就几乎没有可能了。倘若自己揭穿吕名桀的事,也定会被人斥责为污蔑,叶衾寒思虑片刻后,道:“你说的师叔是吕名桀大长老吗?只是我与他约定了过些日子在玉泉院相见,现在要是冒昧登山,恐有不妥。”
张青芜斥责道:“你胡说什么?我师叔公什么时候与你定下约定了?”
听张青芜这样说,叶衾寒就放了心,吕名桀果然没有告诉别人他与自己交过手。这样叶衾寒也就更肯定了柳依依不在华山,而今天张青芜下山来,只怕吕名桀也不知道,那么张青芜又是怎么知道叶衾寒和良若风来到这里了呢?华山派中又有谁与乌衣门是有联系的?
叶衾寒环视一遍众人,道:“你知不知道不重要,等我和你师叔公的约定了结后,我自己去华山,用不着你这么兴师动众来请我。”
“我保证他赴约后一定会去华山,就算不愿意去,我也会压着他去。”良若风的话在这时候依然很有分量,至少,褚礼鞍和李志祥很相信他说的。
张青芜冷笑一声,像是在嘲讽叶衾寒和良若风的嚣张狂妄。褚礼鞍与李志祥对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心思一致,都不愿华山弟子与叶衾寒和良若两人相斗。以叶衾寒和良若风的武功,华山剑阵即便能打败两人,那么也要伤亡二十几人以上。
李志祥这时走到张青芜身旁耳语了一番,张青芜听罢皱眉不语。李志祥又轻声劝道:“我相信他老人家一定能处置好,这段时间我们就先静观其变吧。”
“叶衾寒,就让你再多活一些时日。”张青芜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恨恨道。“良公子,你今天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了了海口要保证叶衾寒会来华山,如若你们的事情完结后,他不来华山,那么你就来华山代他受戮如何?”
张青芜显然不信叶衾寒说与吕名桀有约,但她看出李志祥和褚礼鞍不愿这时候剿杀叶衾寒,自己初任掌门不久,还需他们辅佐,是以做了这个顺水人情。她对良若风如此说话,虽有失掌门风范,却也为自己的让步做了情绪上的掩饰。
良若风对张青芜的话也不以为意:“好,若叶衾寒不上华山,我代他受戮。”
张青芜瞪了两人一眼,上马率众人离去。褚礼鞍和李志祥留在最后,李志祥看张青芜走远后,才对叶衾寒说了一句话,他语气和蔼道:“衾寒,你若真没杀你一鸣师叔,我和你褚师叔拼了命也会洗脱你的清白。”
李志祥说完这句话后,褚礼鞍朝叶衾寒点点头,没再多言,与李志祥乘马追随张青芜而去。叶衾寒料想褚礼鞍和李志祥两人对己如此,肯定是因为自己娘亲的缘故,不过这两人归根结底也是听奉吕名桀言语的,叶衾寒清楚的明白,几乎所有的江湖门派内部都是注重个人资历的。以吕名桀在华山派的资历,即便是新任掌门的张青芜也不得不对其礼遇有加。如此一来,张青芜只是有名无权被吕名桀架空的掌门人而已,但叶衾寒隐隐又觉得,张青芜不似那种甘居人下的人,她和吕名桀之间,一定会出现矛盾分歧。
玉泉院,是登临华山的门口,由唐睿宗第九女金仙公主赐名。玉泉院依山而建,布局严整,与山上山下景色融为一体。院内巨石盘陀,流水潆回,老树盘虬,绿荫能遮天蔽日。其中更是长廊回折,雕梁画栋,亭榭相望。玉泉院中原本为全真派的属地,但随着华山派的兴起,这里也成了华山派的附庸之地,其中的道士要么游荡山野,做个云游道士,要么去投靠了武当派。如今只剩下三位老弱的道士,在这里打扫院落,或者招待山上山下往来的华山派弟子,玉泉院,俨然成了华山派的驿所。只是被华山派接管后的玉泉院,好像破败没落了很多。
为叶衾寒和良若风开门的是一个双眼浑浊,满脸鸡皮的老道士。两人说明了与吕名桀有约后,老道士颤颤巍巍着将两人引入了玉泉院的西北角的无忧亭旁,那里地势较高,视野开阔,是一处欣赏美景的绝佳之所。由对叶衾寒和良若风的态度可知,玉泉院的老道士对华山派的人该是多么的尊敬。
玉泉院的另外两名道士,听说是吕名桀的客人,也忙不迭的过来向叶衾寒和良若风问好。那两人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道袍脏兮兮的,看起来两人像是很久没有吃过饭,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昨晚的事他们三人竟然也都知道,三人连说带比划,犹如亲眼看到昨天的事情一般。三人说一群杀手,闯入了那个市镇,枉杀华山百姓,多亏新任掌门人张青芜带着几名弟子,将那些杀手全部杀死,不然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家庭被毁。显然,三人不知道眼前的两人才是昨夜恶战的当事人,否则,他们会被自己的话笑死,叶衾寒看他们三人的表情就有点忍俊不禁,不过想到昨夜无辜惨死之人,心中就是一阵扼腕,对谢飞鹏及其组织乌衣门的痛恨,一度超过了翡玉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