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春秋脸色阴沉了下来,厉声斥责公孙瑜夏道:“公孙家的儿女若都如你一般顾忌儿女私情,我公孙家怎能在江湖中屹立数百年而不倒?现在天下形势复杂,我们能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着去过安逸的生活?”
公孙瑜夏跪了下来,这时候的她,与叶衾寒初时所见判若两人,只听她哭诉道:“哥,我只是一个女人,我就想过相夫教子的生活,你的那些抱负我不感兴趣,求你放了他,我和他会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不会丢我们公孙家的脸。”
‘啪’的一声,公孙瑜夏被打倒在地,左边脸五根指印殷红。
“不想他死,就别再给我提起这件事。”
公孙春秋走出祭祀堂,只留公孙瑜夏一人。他若这时候回头,一定能看到公孙瑜夏眼中的仇恨与怒火,那种仇恨的目光中,夹杂着无可奈何。那种怒火,又像是要烧掉一切与自己作对人的生命。
一股外力涌入体内,似一股暖流流经叶衾寒各个脏腑。恍惚中的疼痛感渐渐消失,让人说不出的受用。那外力虽强劲却又不失温和,待其流经到叶衾寒身上各个要穴后,那外力突然消失。痛感旋即袭来,叶衾寒想睁开双眼,双眼却沉重如山,不听使唤。叶衾寒用尽全力去控制自己的双眼,体内各个周身大穴的痛感像是得到了某种号令,遥相呼应,齐齐的作起祟来。叶衾寒让自己清醒的努力,被身体的疼痛瞬间打败。思绪飞转,脑海中出现了柳依依的身影,自己与她依偎在山脚,闲看蓝天飞鸟,花开花落。莫夕颜又突然出现,手执利剑,一剑贯胸,刺死了柳依依,叶衾寒大怒,抬手一掌,莫夕颜轻飘飘的飞出四五丈远,临死嘴角也挂着满意的笑。叶衾寒如临真境,茫然四顾,忽又失去了知觉,再次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叶衾寒又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为自己疗伤,叶衾寒明白是对方用内力修复自己受损的经脾脉脉络,一旦对方停止对叶衾寒运功,叶衾寒不久就会昏迷。如此往复四次,叶衾寒终于能睁开眼,醒了过来。
映入眼睑的是陈设得当的房间,色调皆白,这一应的白色不仅没有引起叶衾寒的不适感,反而让叶衾寒觉得很舒适。这一切看起来很简单,简单也正是叶衾寒一直所喜欢的。
房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白衣纤毫不染。此人每走一步前,都像是在思考下脚的方式和落脚的方位,生怕有一步走的不够完美,因此,看起来他的整个人都显得异常谨慎。
“公孙春秋?”叶衾寒记得自己被公孙瑜夏抓回来,公孙春秋是她哥哥,又是被人盛赞为天下人中品德最高尚的。一般这种人,都比较在意自己的外貌和举止。
“正是在下。”公孙春秋微微颔首。“叶公子重伤未愈,现在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说吧。”叶衾寒爽朗一笑。“不把我杀了,带我到这里给我治伤,是为了什么?”
公孙春秋坐在屋内的圆凳上,掸掸身上的灰尘,抬眼看着叶衾寒道:“自然是用叶公子来牵制一下翡玉阁喽。”
叶衾寒唯有苦笑,翡玉阁在以他名义四处杀人之余,天下众人早已认定自己就是翡玉阁的领导者。而知道真相的人,几乎全都是与翡玉阁有关的,要想让这些人证明自己与翡玉阁无关,只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和徒增别人笑柄。但若公孙春秋能证明叶衾寒不是翡玉阁阁主,其效果自然不一样,毕竟他是天下最受人尊敬的人。可叶衾寒想到他运用卑劣的手段来窃取盘螭灯后,心中更加深了对他的鄙夷,公孙春秋只是一个披着高尚外表来蒙骗他人的伪君子而已。
“盘螭灯在你手里,你练成神魔功后,难道还会怕区区一个翡玉阁吗?”叶衾寒诘问道。
“翡玉阁阁主让人可怕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所领导的翡玉阁。”公孙春秋长吁一声。“翡玉阁会让你身边的挚友,亲人都可能成为你的敌人,让你腹背受敌。它存在一天,我就寝食难安一天。我与他们初时的合作,也是权宜之计,我就是为了要等到像叶公子你这种能公然与他对抗的人。”
公孙春秋看叶衾寒不说话,继续道:“你我联手,先将翡玉阁除掉,之后我们公开逐鹿中原,无论谁胜谁负,也总好过有翡玉阁这跗骨之蛆的存在。”
叶衾寒心中冷笑,几乎所遇见的每一个人,包括赤峰在内,各个都想着把天下归纳于自己的囊中,掌握他人的生死,可这些,真的能让一个人为之不择手段吗?
权力,到底有多大的诱惑力,能让自古的英雄都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