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望见衙门口有好些人似乎在争吵什么,还有不少行人驻足观望瞧热闹,衙门口两个官差大刺刺的插着手训斥几个戴着斗笠的人。而且说得口沫横飞,仿佛在训斥满街要饭的乞丐叫花子似的,不过看了几个人的装束,也的确太过简陋,让人不得不以为他们是一些流民。
陆锦屏不想管闲事,兴趣索然地背着手,从看热闹的人群后面准备踱步走过去,这是,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但是带着愤怒:“我们从大漠而来,长途跋涉,只是为了见刺史大人一面,有事情跟他商量,你不去通报倒也罢了,为何出语伤人?难不成我们大漠人便比你们大唐子民低一等吗?”
这些年,突厥大唐之间的关系是时好时坏,有时交战,有时又和好,而近两年则基本上没有战事,因为突厥正在出兵征战突厥西部黠戛斯。为了避免腹背受敌,所以跟大唐示好,不仅没有派兵南下,还频频派出使臣出使大唐。对边民相互往来也不加禁锢,所以大唐边防重镇灵州有不少来自突厥和周边部落的民族。
陆锦屏到宁州来的一个重要使命,就是与突厥结盟,平息双方的战争,当然从个人角度来说,他也不愿意看见这些可怜的衣着寒酸的平头百姓被的衙役欺辱。见到这种情形自然而然便升起一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冲动,何况里面还有女人。
所以,陆锦屏站住了,侧耳听了几句,见衙役叉着腰口沫横飞嚷嚷着说:“你们算什么东西?刺史大人又如何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你当是你们在草原上牧马,看见谁都可以上前打个招呼吗?我们大唐的官员那可是老爷。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我看情况再决定,要没什么事赶紧走。少在门口衙门口逗留,不然。我可对你们不客气!”
那几个人又气又急,他们的汉语说得本来就不流畅,这一着急之下更是不知该怎么说话了。这时,忽听到后面有人说:“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几个人转头过来,便看见一个玉树临风的年轻人,背着手,一袭长袍,正站在他们身后。一张脸玉雕一般精雕细刻,棱角分明,由于风沙扑面,虽有几分沧桑,但更显出男子汉的阳刚之气,不由都愣了一下,如此帅气的男人,还真是罕见。
陆锦屏瞧见这几个人身穿着普通牧民才穿的粗布短衫,先前说话的是个少妇。脸上带着一张纱巾,用来遮挡风尘。只露出一双眼睛,十分的灵动。腰身则颇为健美,一看就是草原上善于骑射的女子。而身后几个人有老者也有年轻人。
那少妇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陆锦屏。最后,视线慢慢变得热烈起来,目光似乎比以前亮了许多,瞧着陆锦屏,声音也变得轻柔了:“这位公子,请问你是……?”
先前还在台阶上指手划脚口沫横飞的两个衙役,一看见陆锦屏,慌不迭的跑下来单膝跪倒磕头,然后对对少妇说:“后退。后退!这位是忠王爷,我们大唐的亲王。赶紧后退!”
陆锦屏摆了摆手,对那衙役说:“看他们神色颇为焦急。似乎有什么急事要禀报,也许他们对我们大唐的情况不大了解,要耐心解释,不要简单粗暴,这事交给我吧。”
两个衙役赶紧连声答应,退了开去。但生怕王爷有什么闪失,都紧张的站在不远处,瞧着这边的情况。
少妇眼中现出惊喜交加的神色,抱拳拱手说:“你当真是王爷?那太好了,我正有事要跟你大唐说得上话的人商量,不知道王爷能否借一步说话呢?”
陆锦屏皱了皱眉,他不相信一个少妇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自己商量,不过左右无事,而见对方又如此热切,于是他便点点头说:“行啊,前面有个茶馆,我们去那坐会儿吧。天马上就黑了。”
说罢,便自己背手往前走去。少妇与身后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便随后跟着。而潇潇没有紧跟在陆锦屏身边,远远的监控着往前走,她只需要确保陆锦屏安全就行了。
几个人来到了茶园,在一间靠窗的茶座上坐下,这茶馆档次不高,是给一些贩夫走卒们打尖歇息的地方。陆锦屏点了一壶茶。茶博士把茶倒上之后,陆锦屏扔了一小块碎银子说不用找了,把那茶博士乐得屁颠屁颠的,连声感谢。
那少妇左右看了看,这当口已经没有什么人喝茶了,所以茶馆里空空荡荡的,除了店掌柜懒散的坐在高高的柜台后面,正在拿着一本已经翻得边都卷起来的账本在查账除外。正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少妇还是非常谨慎地朝一个随从努努嘴,那随从会意,起身走到茶馆掌柜面前,将一小锭银子放在他面前说:“掌柜的,我们要借贵处谈点事情,您和你的伙计能否回避一下?”
掌柜一把抓过那银锭,点头哈腰连声答应,带着伙计进到后院去了。
几个随从立即布置在各通道口,确信没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