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垣突然想起前几日晏湛对辛越的仁慈,脑中串联起什么,眼神少了适才的疑惑,多了几分清明,淡笑道:“暂时还没收到她的消息,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她武功高强,头脑聪明,被人抓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成垣顿了一下,接着道,“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楚之凌也会去救她的,据说楚之凌对她十分宠爱,此次她逃离也是自发,楚之凌并没有驱逐于她,相反在她离开之后还出动大批人马追捕,声称不得伤害于她,大人就不必担心了。”
晏湛眸子又沉了一下,素日内敛少言的年轻大臣变得微微暴躁:“谁担心她了?我只是问有她的消息没有,夏川伊织若是知道她的消息,很有可能去投奔她,只要他现身,我们不就可以抓到他了?这样没有伤害无辜,又可以达到目的,岂不两全?”
成垣点头微笑:“是,是两全。我也没说什么啊,就只要大人少些担忧,安慰之辞而已,大人关心一个漂泊在外被人追杀的女子,实属正常,更何况那女子还如此舍身,赶赴火场救您,大人念怀无可厚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这么紧张,平时一句话都不说,现在一长串不带喘气,大人勿躁。”
“成垣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晏湛没好气地说道,脸色越发冷沉。
成垣满不在乎,嘴边继续保持微微的笑容:“甚少见大人有如此失控的时候啊。”
“谁失控了?”晏湛哗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一把揪住成垣的衣领,掩饰不住怒气大声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成垣嘴角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大,看着极力想掩饰什么的晏湛,一动也不动,任由他拉住衣领。
“大人手下留情!”
身后晏湛的手下赶紧围上来,给成垣求情。
成垣清了清喉咙咳了咳,看着这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上司兼挚友,并不害怕。
“动情乃是人之常情,阿湛啊,喜欢便追求,藏着掖着干什么。你不肯伤害她,她也为你舍身,我瞧着你们也互有心思,此时不去努力追逐,一旦回到中国天高地远,两相隔开,时间一久,人家还会记得你吗?”
成垣的话让晏湛陡然一怔,心里的感觉顿时复杂难辨,连他自己也难以理清,陡然间好似回到了那天晚上,她毫不客气地咬住他的下巴,偏偏前一秒唇覆上来的触感清晰得那么强烈,只是偶尔回想不经意的肌肤相碰,心里都会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洪荒开拓混沌间炸开天地裂缝,久而久之又如桃花开满芬芳扑人,流水落花间缓慢无声。
也会偶尔失神,在执笔的时候,在雪花纷纷的时候,忆起毫无知觉地躺在自己怀里的孩子般少女,睫毛好似振翅的蝶,温软淡香宛如明澈可见的暖玉,或者是一袭纤瘦黑衣立于皑皑白雪当中,嘴唇一如既往弯成新月般的弧度,细瘦身躯仿佛幻化为一朵正待开放的梅,盈盈于枝头,可望不可即。
“越说越过分了。”心中的某个角落仿佛被雷霆巨石一击而中,情绪轰散溃不成军,晏湛眸中的气恼之色愈加严重,“我什么时候对她有不纯想法了?笑话,我要追求她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世界上的女人都死绝了,你给我省着点吧,我说过对她没意思就是对她没意思!”
此时的晏湛丝毫不见平日的沉稳内敛,乌黑的双眸里隐隐逼现怒火,他紧紧抓着成垣的衣服,气急败坏地把他往后一推。
成垣踉跄了两步,站定,他有生之年,跟晏湛相处这么久,从来没有见到他这么激动失控过。他毫不在乎地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晏湛一在外打探情况的手下快步进入山洞,对着晏湛道:
“晏大人,千夜家正在苏览谷抓捕辛越,千夜家派出了很多人,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