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纪灵,到得此刻,竟然还藏着如此的杀着,拼着死伤无数士卒,也要把个张辽及他的大军全部葬送在这一场大战中,果不愧为淮南袁术帐下第一大将。
对敌人狠,对自己人同样狠。
只见得此刻,在那大阵中,不知何时,从何处起,却是突然间,咣啷啷的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却是在大阵中心,竖起一片半人多高的巨盾来。
这巨盾,通体包有铁片,竟然需要二三个步卒共顶着一面巨盾在前,显然是非常的沉重。怕是这巨盾就是用来做为攻城时候用的,更或者,这其实就是步卒们拿来顶在第一线,顶马战冲撞用的。
那一片乌黑的光芒,在这正午的阳光照射下,却是显得格外的耀眼。
当见得这一片片间如磐石般的铁皮巨盾之时,张辽亦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却是重末有过的凝重。
他的数万并州狼骑,此刻,确是全被这一支铁壁军给合围在内层了,骑兵得以转动的空间确正在急剧地缩小着。
“弓驽营,攒射。”
阵外,纪灵的命令,通过旗语,一道接一道的下来。
生死,亦只是在这一瞬间,若是再不突围出去,怕是这一支带出来的大军,亦是要葬送在这里了。
张辽此刻的内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冷静。因为他需要这一份冷静,靠这一份冷静来使自己的头脑变得更加的清醒,更加的灵活。
辟手夺过前方急刺而来的一枝铁枪。翻手间,手上的长刀,绕过那细细的咽喉。鲜血狂涌间,一条生命,甚至于连惨叫都还没来得急发出,便在一片咕咕的冒着鲜血中,黯然倒在上。
张辽,却是看亦未多看上一眼,此时的张辽,左手持一杆铁枪,右手持着马刀,猛然间,听得那张辽,吐气开声,猛然发出一声暴喝,却是枪,刀齐出,左右开弓,领着大军,直往前冲杀而去。
回过头去,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阵中那仍然被围杀在中间的那五百并州狼骑,张辽的眼中,此刻却是充满了无限的愧疚和遗憾。
愧疚于兄弟们的信任,遗憾于自己竟然没有能力再去救出他们来。因为,此刻,张辽领着大军已经冲杀入纪灵所布的铁壁军阵中。
若是张辽不乘现在纪灵的铁壁军还没有合围之前,而冲杀出去,怕是一会整个大军,亦是要被困在这里面,到时候这后果,便是谁也不敢想像的。
为了这数百的大军,张辽,却不能因小而失大,因为兄弟义气,而置大军于不顾。
为将者,不光要懂得忠义为先,尚还需要知道取舍,取与舍之间,往往是需要经历过许多的痛苦的犹豫和选择,然后才可以有所得。可若是一个只知道为兄弟义气,确是连最基本的取舍之道都不会的人,那么,他是不可能为将的,就算为将,亦只能是个庸将,只会是害死更多的人。
但至少,张辽不会是庸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仍然被困于阵中做为诱饵,而没有被杀掉的那五百并州狼骑。张辽,毅然拍马转身,领着大军,往侧边斜斜地杀了出去。
再不走,怕是真的要来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