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的情况,铃奈再度反省了起来:伊丽莎白确实害山本……不,毅君受了伤、流了血。可这并不是她的本意,而且伊丽莎白也是一时激愤。虽然铃奈有点闹不明白伊丽莎白当时为什么如此的愤怒。
再说毅君会受伤的很大原因也是因为他徒手去抓伊丽莎白的鞭子。伊丽莎白看到他徒手抓住她的鞭子时也很是惊讶。想必伊丽莎白其实是没有要毅君皮开肉绽的意思的……
想到自己不听伊丽莎白分辨就用那种冷冰冰、硬邦邦的态度对待她,铃奈实在是感到内疚……
当然铃奈出门也不完全只是为了伊丽莎白和她的双胞胎兄长。
“yuri也不能一直穿成这样吧?”
铃奈说着看向了一身黑|色|哥特长裙的yuri。
yuri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她是在试验场里长大的,外界的事物她能通过梦境来接触,可吸收了知识、理解了文化和实际成为人群中的一员是不同的。yuri在来到并盛町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打扮很引人瞩目,站在人群里也显得格格不入。
对于没怎么接触过“人”这种同类的族群的yuri来说,这种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人群排斥了的感觉并不好受。不过来自他人的异样眼光对yuri来说还算能够忍受。因为yuri并不是那种纤细脆弱到会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而让玻璃心碎一地的人。可铃奈之于她是特别的。
连yuri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和铃奈的其他孩子一样迫不及待地需求着来自铃奈的母爱。若是被铃奈讨厌,若是因为任何理由而让铃奈产生了一丝讨厌的感情,yuri和其他孩子一样会痛苦、会恐惧、会彷徨……
(母亲——)
想到母亲可能会因为自己这一身不合时宜的打扮而讨厌自己,yuri的整颗心都紧缩了起来。她终于理解了“恐惧”这个名词。
“yuri没有换洗的衣服吧?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没有洋装店开着了。所以我想总之我先为你买好睡衣……”
一点也没有察觉到yuri的患得患失,见yuri瞬也不瞬地凝视着自己的铃奈都快以为自己的脸上是不是黏上什么脏东西了。
“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便利店……”
“……好高兴。”
心声脱口而出,轻到了铃奈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地步。yuri淑女地拉起裙摆行了个礼,接着对铃奈露出了个符合她实际年龄的单纯笑容。
“我很荣幸和您一起出门,母亲!”
被yuri这么郑重其事地回应,铃奈反倒尴尬了起来:“……那个、可以的话,在外面就请不要叫我‘母亲’了……”
“是的,母亲!啊——”
发现自己刚答应铃奈就又把“母亲”二字说出了口,面上飞红的yuri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铃奈则是轻笑了起来。
淡淡的月|色|之下,夜风拂动树木的声音之中,伊丽莎白一个人坐在街边公园的秋千之上,望着天边的月亮。
“母亲大人……”
想到捧着山本毅双手的铃奈用那种冰冷彻骨的眼神盯着自己,伊丽莎白只觉得刺骨的寒冷从她的每一根骨头里透出,从身体到心灵,她整个人都快要被冻伤了。
“……母亲大人……”
眼泪又一次濡湿了眼眶,打湿了碧玺般的眸子。轻声呜咽着的伊丽莎白用自己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身体,然而她还是觉得很冷、很冷。
“伊莎——”
从一旁的大象滑梯里爬了出来的阿尔法多把“差不多该睡觉了哦?”这句话咽回了喉咙里。
先前妹妹说要去找母亲大人,他没有反对。虽说他们和其他人事先约法三章说每个人都应该先去找父亲,可是伊丽莎白讨厌生父迪诺已经讨厌到了不惜跨越时空来拆散父母的地步,她一早就没有打算要去见迪诺。好在迪诺也不在并盛町,伊丽莎白去找铃奈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阿尔法多还是认为最起码的约定还是要遵守的,所以他便一个人找寻能够过夜的地方,最后找到了这个有中空的大象滑梯供他们兄妹遮风避雨的街边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