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这事,白龙也是伤感无限,强笑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贫僧早前也说过了,尽人事,听天命,只要尽力了,那就没什么可遗憾的!”
“大师……”关天养想到万宝炉所说一切都是人为的,便想问白龙是否知悉情况,但想到白龙已经不下十次强调‘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想是把一切的罪咎归于天,并不想让他承担太多。也就打消了刨根究底的主意,而是叹道:“……鬼魔破印而出,龙山尽毁,贵寺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白龙笑道:“这个倒是不必担心。当年祖师完成封印的修复后,就担心有一天会遭遇眼前的情况,便留下遗命,着本寺弟子于嵩山营建下院,以备不时之需。经过这么多年的营建,嵩山下院一应俱全,规模也远胜龙山正院。迁过去了也更好!”
关天养吃吃地笑了起来,“我正奇怪着呢,这天下唯一能与玄武宫比肩的大慈悲寺怎地就这般寒碜了?除了几处院落,全都修在洞窟子里,还连个护山的阵法都没有。原本是把所有的钱力和物力都投入到了嵩山下院去了。”
“施主有所不知……”白龙叹道,“哪里是敝寺不愿在龙山营建防御法阵呢?”话没有说完,关天养就拍着脑门笑骂道:“看我也是糊涂了,有镇魔封印的存在,龙山百里方圆都不能建任何的法阵。不过大师,修行界争斗如此险恶,没有个护山大阵,简直就好比不穿甲胄就上战场,那可不是一般的危险,贵寺却能坚持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确实教人佩服。”
“护山法阵这东西也是有利弊的。威力太大,用得多了,门下弟子就会形成依赖,不思进取。所以在贫僧看来,没有也未必是件坏事!”
关天养虽觉得白龙的话有道理,但他却是不能认同的,可他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白龙争论下去,略出了一会子神,就道:“此番下得山去,我也该走了。这回没能帮贵寺将封印修复成功,实在抱歉得很。以后大师若有用得着晚辈之处,只管派人相召就是,晚辈定当竭诚效劳!”
白龙也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推脱,而是问道:“施主何故如此之急?眼下龙山方圆数百里尽是杀机,施主只身一人,怕是不容易走得出去呀。依贫僧之见,还是等打退了魔道的进攻,再从容离开,岂不更好?再者施主帮了敝寺这么大的忙,又岂能空着手离开?那样一来,教天下人如何看待敝寺?”
关天养哂然笑道:“有句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难不成我还怕你们赖账不成?”
白龙道:“贫僧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担心施主的安危。若是施主此时下山而去,万一落入魔道之手,有个三长两短,敝寺的罪孽越发的深重了!”
关天养大笑道:“大师你的话可严重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可是比谁都怕死了,怎么会在这时候拿命去冒险呢?不瞒你说,我来的时候是坐的飞舟,要不然岂能瞒过山下围得铁桶一般的各派修行者?”
白龙依旧摇头,“施主岂就不明白呢?此时此刻,天上地下尽被魔道封锁,不管是乘坐飞舟,还是地遁,都脱不得身!”
关天养顿时呆了。
白龙道:“目下此处还算安全,就是有点枯燥。施主若是不嫌弃,大可先在此处呆上几天,待魔道退却之后,再行离开也不迟。不知施主以为呢?”
关天养不免觉得有些无奈,心下很不是滋味,叹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想着一个人要在这什么都没有的洞里呆上不知道多少天,心下陡地涌起一股子烦躁来。不想念头才涌起,万宝炉的就训责道:“几个月来我教你的东西都学到哪去了?”
关天养一听万宝炉语气不善,便知有因,笑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万宝炉嘿嘿地冷笑道:“怎么了?我看你是昏愦到家了。这和尚识见渊深,远非常人所能迄及。他虽不是剑修,却看出了眼下的环境是剑修最佳的修炼时机。你若是好好把握,一个月的功夫顶得上十年。若是就这么错过了,嘿嘿,你这辈子就在后悔中渡过吧!”
关天养先是一震,当即就想起‘励剑’一节中所讲,环境越险恶,对手越凶悍,训练所获得收益也就越大。试问,天底下还有比魔气和天雷交加更险恶的环境吗?还有比天雷更猛烈、比猛气还阴毒的力量吗?没有,绝对没有了。过不了多久,天雷消散,魔气退却,再去哪里找这般好的修炼环境呢?
想到此处,关天养真是恨不得连扇自己几大耳括子。若非万宝炉点破,他还只当白龙性子婆妈,这才不厌其烦地要他留下来,心下不由得暗暗感慨起来,“这和尚当真了不得,乍一看,好似迂腐得很,某些方面渊博深厚,某些方面似又什么都不懂。纵是关天养与他相处了数月,却依旧看不透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偶尔乍现的智慧却又总能带给人无比的震撼,可等事情一过,还是不会觉得他有多了不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返璞归真么?”再看白龙眼,眼里已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钦佩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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