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不等莫问天道声感谢,大婶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惶恐起来,连忙伸手将莫问天拉了起来,等到莫问天重新站好,这才露出憨厚的笑容。
“小大人,俺们只是普通农户,可比不得您这样的武者哩。只要您不嫌弃俺家寒酸就好,可值不起这般大礼啊。”
莫问天看着这外型彪悍的大婶拘谨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分,前一世作为一个最卑贱的乞儿,何曾体验过被人尊重的滋味?而现如今,自己年纪轻轻,却能让救命恩人如此敬重,其原因,无非是因为他作为武者的身份!
东荒大陆之上,武者即为贵,与普通之人的地位天差地别,即便是世俗皇权,对于门派中人,也是敬畏有加。这样的情况,已经在东荒大陆之上,延续了数百年的时间,在所有人的心中,武者与普通人之间区别待遇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并且认为理所当然。
而这一刻,莫问天终于深刻感受到了身为武者的优待。
上前给了大婶一个拥抱,莫问天还是在这普通农妇的震惊之下,深深道了一声谢,丝毫没有作为一名武者的傲气。
“救命之恩大于天,大婶,您值得起这一拜,另外可不要再叫我什么‘小大人’了,我叫莫问天,您叫我问天就可以了。”
或许是因为莫问天坚决的态度,大婶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忐忑地接受了莫问天的谢意,但同时,因为紧张,一双粗糙的大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只是有些尴尬的蹭着身前宽大的围裙。
“好,好吧,问,问天啊,如今像你这样的武者可不多见了哩,村里的人都叫俺白婶儿,噢,对了,你睡了一天一夜,肯定饿坏了吧,俺这就去弄点儿吃的去。”
说完,白婶儿急忙甩开膀子,转过结实的腰身,似乎逃一般地就离开了。莫问天脸上挂着苦笑,还来不及告诉白婶儿自己已经喝下了一碗粥,就看到白婶儿一路绝尘而去。
“看来想要弥除普通人对于武者的敬畏之心,很难啊……”
莫问天叹了一口气,不过幸好如今白婶儿总算是没有之前那么诚惶诚恐的了,不然一口一个“大人”,一口一个“您”的,莫问天还真是有些不能接受。
据白婶儿所说,莫问天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了,如今天se渐亮,莫问天这才有机会,第一次端详起自己右手的手背。
在莫问天的右手手背之上,有三道鲜红的血痕。
这可不是莫问天在刀室当中所遭受的皮外伤,那些被残刀废刃所致的伤口,早在莫问天获得莫名内力的时候,就愈合如初了,只是在胸腹处留下了一道难看的刀疤,所以这手背之上的血痕,并不是莫问天所受到的伤势。
这三道血痕,是东荒大陆之上,武者的标志!
这也是白婶儿为何能够认定莫问天是一名尊贵武者的原因!
莫问天轻轻抚摸着手背之上的血痕,心中交感莫名,这三道血痕两长一短,长的两条血痕达一寸左右,几乎划过了莫问天的整个手背,未及手腕,且并不笔直,而是有一定细微的弧度,逐步朝着手臂处蔓延。
短的那一道血痕,则自右手的食指根部而起,至无名指处而止,正好将两条长弧连接到了一起,如同是一个“冂”字。
当然,落到莫问天的眼中,他却是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字,而是一个尚未完成的图案,如今所出现的这三道血痕,其实正好构成了一个简单的刀柄形状!
“如此看来,我的令咒,应该是一把刀才对!”
东荒大陆,器道为统,人们放弃了单纯的拳脚修炼,而更加崇尚兵刃的力量,各器道武者自有所长,剑、枪、斧、锤、棍、鞭、勾、扇、刀等道统纷纷踏足世界舞台,在大陆格局之上,也由器道之分,出现了两家独大,各家争鸣的态势。
百年前独领风sao的刀道早已没落,现如今更是沦入三等器道的地步,令人唏嘘,不过在楚国这个小国家当中,刀道还是令人尊崇的,其原因就在于逍遥派,乃是一个刀道门派。
这其中的故事暂且不表,单说莫问天手背之上的三道血痕,从记忆当中,莫问天早就明白了其所代表的意义。
但凡武者入道,进入淬体期之后,都会在右手手背之上,出现一道血痕,名为令咒,伴随着修为越高,每突破一个层次,就会在手背之上多出一道血痕,直至蔓延至手臂,甚至肩膀。
比如如今的莫问天突破至淬体期三重,那么在他的手背之上,就会出现三道血痕。
根据武者所修习的器道不同,每个人的令咒也不尽相同,修剑者,令咒自然是一把剑,修棍者,令咒会成为一根棍。而且即便是同器道中人,因为修炼方式和掌握的术法不同,也会导致令咒天差地别。
比如说雷霄剑帝秦鸣,手臂之上的令咒就是一把电蛇四绕的雷霆长剑,而万剑门门主刑天启,传说中其令咒则为千万柄小剑所构成的血痕巨剑。
令咒不但是实力与身份的象征,更可以在战斗当中,辅助武者施放招法技巧,比如莫问天粗浅掌握的“劈刀式”,便可以利用令咒,加强其威力和伤害,甚至各令咒之间的搭配组合更能产生意想不到的作用,只不过这些却不是如今的莫问天所能掌握的了。
如今的莫问天只有三道令咒,而且所形成的图案及其简单,仅凭这三道令咒,其实还很难判断出令咒的发展将会如何,不过莫问天却笃定这一定是一把刀。
其原因自然在于莫问天所修习的都是刀法,而且如果仔细观察这三道血痕,看起来竟然与莫问天捡拾到的那把古怪断刀,如出一辙!
断刀!
莫问天念及此处,不仅猛拍了一下脑门,被白婶儿一打岔,他险些忘掉了最重要的事情,连忙急匆匆地朝着白婶儿所离开的方向追去。
刚才之所以莫问天变得如此急躁,破门而出,正是因为在他醒来之后,发现那把被自己视为唯一仰仗的断刀,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