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守备虽然胆寒,但却也不敢轻易放水;躲在树后大声吆喝着堵住堵住!只是这綦江城距离播州近在咫尺,哪里不知道苗兵的厉害?这些官军没有几个在专心对敌,却一心要保全自己。
叛军将领一路下来,冲散了两路官军的堵截,根本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心中不由的对自己的安排暗自窃喜;马上接近山下,山口外便是东乡的地盘;若是能冲过东乡,翻过大山那一面就是湖广,那时天高地阔,就算彻底脱离被击杀的险境了!
“加快速度,冲出去就安全了!”叛军将领回头看了一眼躲在树后瑟瑟发抖的钱守备,鄙视的吐了口唾沫,大声的喊道;
他想的很清楚,别说现在不可能感到巴县和杨应龙会合;就是能安全到达巴县他现在都会考虑一番。杨应龙现在在重庆府的作为并不大,早晚会被吃掉;与其等以后还要再次选择,不如现在就离开,回播州是不可能了,还是直接奔往湖广的富裕地带为好;
“彭彭...”正在下冲的将领见到前方接近山脚,只有百十人伏在山脚下把守最后一道关卡,不由的放下心来;他现在一路冲击下来不过只是损失了二三百人,队伍的人数还有近千;对方前方的百把人,简直易如反掌!可正在此时,那支只有百十人的小队阵地前却突然喷出了火光,黑压压的一片不明物体铺天盖地的射来,跑在最前的叛军顿时有四五十人被打翻在地,身体上都是多处受伤,倒在地上来回翻滚哀嚎不止。
这名将领心中震颤,止住了脚步;不等他有什么反应,下一拨炮火再次降临,宛如割草一样将叛军撂倒了一片!
“快放箭!”这名将领再不敢向前,躲在大树后,表现出来的情形简直和刚刚心中鄙视的钱守备一模一样。
箭雨入蝗向着虎蹲炮阵地飞去,将炮火暂时的打哑;刚想往下继续冲,就见又一波虎蹲炮再次发威,炮口高速冲出无数的铁子和尖利石片。
没有人敢再向前冲,就地找到躲避的掩体;叛军将领也躲在树后不敢露头,但等了半响却没有听到对方的炮再次打响!
此时他才明白,这支装备了虎蹲炮的小队,并不着急,他们的任务便是将从这里突围的叛军堵截在这里;等到援军赶到再群起攻之。
叛军首领知道另外两路的生机并不大,官军的主力很快就会从身后杀到,心中虽然着急,但却没有什么办法使得队伍冲出去!
好在矮山并不高,此路不通,完全可以再次选择一条下山的道路;这名叛军首领就是这么做的,当然他并没有敢将所有人马都带走,而是从中又选出一半的士卒,将剩下的士卒留作掩护;横向移动几百米,找到一处缓坡,匆匆忙忙的下山逃走!
战斗结束,无心恋战的叛军首领终于成功的带着五六百人逃脱了防御圈,只留下群龙无首的数千人被秦刚带着人马一番宰杀;最后押着一千六七百人的俘虏赶回綦江城!
钱守备垂头丧气的骑在马上,带着仅仅一战就被冲垮的官军一道回了城池!
杨应龙终于想明白了,重庆府他是拿不下来了;等到播州被朝廷人马拿下,那时就将空出手来回军将他收拾掉;那么在此之前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施展拳脚呢?
就算他有心杀入湖广,凭借手中的两万精锐儿郎也能在乱局之中打下一片天地;只是无奈手下士卒归心似箭,愿意跟着他浪迹天涯的实在少的可怜。
此刻朝廷人马暗地里夜袭,将围困綦江和清平的士卒吞掉,让杨应龙惊醒了过来——这是要将我彻底的和播州分割开来,等待机会一一击破呀!
询问乾老,乾老虽然有些本领但却也无法阻住苗兵的思乡之情;商议再三杨应龙决意带着士卒打下綦江城,再次回到播州。
只有在播州,凭借熟悉的地形和密密的大山,杨应龙才能将人马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乾老不无担心,既然官军想到了要断其后路,那么一定会对杨应龙再次杀入播州有所准备;只怕此行不一定能按照计划发展。
为此,乾老又为杨应龙设置了一条备选计划;万一攻略綦江不成,将带着士卒经南川、过彭水赶往酉阳宣抚司,投奔他的土司老朋友,再谋发展。
还有一个原因,从酉阳沿德江南下也可以进入播州;
计划已定,杨应龙立刻集合所有士卒,将巴县清扫一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带着人马分成三路向着綦江城开去!
留下六千人拖后防备重庆府突然派兵追击,剩余的两万人马浩浩荡荡一路不停歇的赶往綦江。
窦康成时刻注意着巴县的消息,杨应龙在城中大肆抢劫之时便知道他将要逃离巴县;点齐手下一万人马快速出城而来。
还未到巴县,便已经看到火光冲天,还有些阴蒙蒙的天空映得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