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同修观老衲寿元几何？”持一笑眯眯的看着沐生，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沐生怎敢让大师以同修相称，大师叫我沐生就行了。”同修是同辈之间才会用到的称呼，持一的这个同修真是令沐生受宠若惊：“大师神采奕奕，精神矍铄，为何有此一问？”

“呵呵，沐生倒是会说话，但老衲寿元已然无多啊。”

其实沐生早在持一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有所预料了，故而他仔细的观察起了持一，想从他的神态和举止中看出一些端倪。但见持一说出自己寿元无多的时候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

“大师修为高深，寿元之长沐生无从想象。莫非大师有重伤在身？”

“并非如此，老衲虽修为不凡，但在长生之道上并未有丝毫的见术。终究是要化为一捧黄土啊。”说到这里，持一长叹一声。

“大师定天资不凡，若是修为更进一步，又当如何？”修为到了持一这种境界，竟然还未对长生有任何的见术，可见修士之路，漫漫无期，沐生心中也是一声暗叹。

“老衲若是早些有此想法或许还能多活些时日，不过不见长生，随着修为更进而增长的这些寿元，终究还是镜中花，水中之月，并非所能依仗之物。”

“早些有此想法？大师这是何意。”

“老衲年轻时可谓天纵之资，并且精于卜卦测算之术，可谓将毕生的心血都倾注于此，待到发现自己寿元无多之时，早已停滞在此境界多年，所余寿元也不足以支撑到我再次突破。所以老衲才遁入空门，以求在因果与轮回中有所参悟，若能欺天，便可侥幸再活出一世。”

“凰儿不许主人这样说，主人定能再做突破，长生于天地间。”凰知奉上灵茶，不难看出他对持一有着深厚的感情。

沐生看了一眼噙着泪水的鸡崽子，想不到这尖酸刻薄的家伙也有重感情的一面。

“看不透，便无法跳脱。”

听持一这么说，凰知只得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大师真的认为世间有因果，轮回之说？”这也是沐生一直关心的一个问题。

“老衲并未参透其中，你若不信，又为何要救下那兵？”关于因果轮回，持一并未多讲，而是提到了沐生救兵的事。

“原来大师早就知道，我这也是存着万一的想法，倘若这世间真有轮回，也不枉我的一片心意了。”沐生心有所想，眼神中有失落之意。

“老衲刚才为你测算了一番，你入修仙界前，家中有妻室，是战火令你家破人亡。你入修仙界后又救下了一个与你有着相同遭遇的婴儿，后混迹于北郡三十国修仙界，偶尔做些偷鸡摸狗等无赖之事，不求上进。那是你在逃避，你不敢面对。老衲说的可有错？”持一品过凰知递上的灵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提到家室的时候，沐生脑中闪过一道倩影，他尽量的不去让自己想起，他也不敢想起那些往事。以前的种种犹如一道刚刚愈合的伤痕，只要稍一触碰，便能再次的让人痛不欲生。只是有些事情一旦提起，你越是想着不要去想，它越是会清晰的浮现在你眼前。

沐生下意识的端起灵茶，一股清香弥漫开来，借助着灵茶之力，他这才勉强的护住了自己的心神。

“痛过，便能知痛，放下才能拾起。我见小友心怜那名士兵，并非心如铁石之人，不知有一言，是否当讲。”

“大师不吝赐教，沐生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