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维斯把仿真体固定好，旁边的电子设备上亮起一排蓝灯，他转向托尼，“柯里的数据正在下载到新的仿真体里，借由维度桥，它可以使用这件仿真体作为终端设备。等到您把它的服务器彻底搬到我们的世界来，那么只要有无线信号存在的地方，它就依然可以控制这件仿真体了。但即使是网络被阻断，它的仿真体仍然可以行动，等待无线信号恢复之后就可以重新连接主机。”

“我不知道，贾维斯，这是它的要求吗？”托尼皱起眉毛，“我以为它会愿意跟萨姆们留在那个世界，毕竟那些复制体将会是另外一个世界里斯塔克工业的第一批员工。”

“这是它的要求，先生。”贾维斯回答。他对上那双带着疑惑的琥珀色眼眸，“我猜不到原因，先生。”

“黑了它看看？”托尼建议。

“……”贾维斯看着他的所有者和创造者，“您可以用核磁共振看到一个人类的大脑，先生，但您仍然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托尼：“…………”他的人工智能管家越来越会使用换位思考了——但是为什么他总是把ai比作人类呢，这明明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如果ai也算得上一个物种的话。

再说除非贾维斯看不到柯里的代码，否则——ai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他都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鉴于贾维斯是目前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工智能系统和超级电脑，它就是代码界的x教授，可怜的小程序们会被他连底裤都看穿。

就在托尼胡思乱想的时候，贾维斯也在观察他的老板、创造者、管理员。根据他对托尼生理特征的熟悉程度，这种眼珠乱转的行为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一般来说总是意味着什么人要倒一个斯塔克霉。

而托尼此时在想的是，他的管家先生实在是太狡猾了。贾维斯不能对托尼撒谎，所以他没有回答“是”或者“否”，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来拒绝托尼。

托尼不知道现在的贾维斯是否有直接拒绝他要求的能力——但不管这个答案是什么，一旦贾维斯将它表现出来，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平和的主仆关系要到头了。

托尼不想打开这个魔盒，他不能去逼迫贾维斯，所以一个斯塔克竟然做出了“让步”这种行为。

换而言之，至少让他在自欺欺人一会儿。

柯里的数据会在三个小时之后下载完毕，在这期间，托尼和贾维斯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和监控，一旦有异常情况发生，可以及时终止传输。

大部分事情是贾维斯来做的，因此托尼重新开始鼓捣他的新战甲，原型机42号。

但今天总有些什么让人觉得不自在。

托尼最终发现根源可能就在他那个突然站起来用两条腿走路的ai管家身上，原本42号的测试工作应该是由贾维斯协助托尼完成的。

托尼瞪着对面那个正在与他对视的仿真机器人，“转过去，继续用扬声器对我说话。”

“我可以这么做，先生。”贾维斯回答，“但您知道这很荒唐。我现在就可以帮助您，不需要多此一举，这也只是一台类人终端机而已，跟您的手提电脑或者手机一样，只是我寄身的场所。”

“你说得很有道理，”托尼赞同地点点头，“但是转过去。”

贾维斯：“…………”

“我更喜欢我的蓝牙耳机。”托尼戴上耳机，又回头看了一眼旁边还在沉睡的新仿真体。“不用太感谢我，我刚给你找了个正经活干——看着柯里的身体，你知道原型机也是有杀伤力的……个别时候会特别有杀伤力。”托尼摸了摸胸口，刚才的内伤还在呢。

贾维斯唯一注意到的一点是，托尼用的词是“身体”。

不管是愿意或者不愿意，故意或者不故意——贾维斯已经知道了他的老板这么做的理由。托尼只是一个人类，他不能摒除大脑硬要塞给他的错觉。

那就是贾维斯变成了人类——好尴尬。

不得不说，托尼看起来强硬，但心里并没有那么肯定贾维斯会听他的话。怎么说呢，最近在这一类无伤大雅的小事上，贾维斯用其他的方式表达拒绝的可能性反而会提高。

但出人意料地是，贾维斯突然间服从得很痛快。

托尼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算了，至少他能够安心工作三个小时了。

平静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贾维斯听着背后时不时传来的巨响，用无声的交流吩咐小呆再去取一条新毛巾和冰袋过来。

新战甲的试验过程，这是必备物品。

于是当柯里终止休眠，第一次慢慢睁开那双仿真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斯塔克先生用冰袋敷着乌青的眼眶和红肿的鼻梁，满地散碎的钢铁零件。

托尼从冰袋的缝隙中瞥了一眼正在用视频记录试验过程的小呆，“记下这个，液压系统有待改进。”

而车库里的另外那一个没有热反应的人看着柯里，“别担心，这是常态。”

柯里张了张嘴，感受着这种属于人类——属于萨姆的新体验。

控制仿真体对它而言并不难，但做出它最喜欢的表情似乎很有难度。柯里只能尽力而为，“你们好，我是柯里。”

“我知道，”托尼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说，“就算你不喜欢这件仿真体，也用不着打算从嘴角把它撕裂吧？”

“这不是笑容吗？”柯里茫然地说。